左悠黎特地强调:“无需局促,不分次序。”
余泪凉轻晃了身子,花枝招展,若有深意地说:“不帮忙,多见外啊。”她夹着试管,白花花的胳膊伸出去,变魔术般一甩,试管一分为二,让她相当灵活地夹住不掉:“喏,水隐海妖药剂,一人二支,洋流药剂,一人一支,保你们在海上暂时无虞。”
宣逍不自在地看她,瞧了眼坐得跟个大爷似的裘明,略微无语,于是亲自接取试管,途中不小心碰到余泪凉的手指,惊得连忙后撤。
未料,余泪凉并无趁乱进取的打算,她瞥宣逍现在的脸,心如止水将药剂送出,又心如止水归位,好似对宣逍从未生出一丝觊觎。
正主宣逍察觉到了,摸摸脸,兀然产生一种奇异的浅淡的失望,但很快,内心就填满了原来如此的豁然开朗,眼睛都喜得发光。
珊蓝望他,迷惑挠着乱发:“他怎么了,收个药剂那么高兴,要不我以后也送药剂?”
左悠黎不答,却是洞若观火,淡然说:“宣长官。”
“嗯?”宣逍还感动地摸着自己的脸。
“请记得找属下还原。”
宣逍犹疑了:“……我不像小明,裁判他变化那么大。”
“宣家之子长相不像父母,闹笑话。”
“……哦。”宣逍承认对方说得有理。
等他们谈完了,裘明姑且放下同球作对的事业,指那根横置的原木:“这根怎么办,我可不会刻船。”
天知道在痊愈之前,操作术一直就是拖他后腿、降他成绩的术法科目。近来才有起色,只是正像两小只鼓吹的那样“一半一半”,令人悲伤。
话音一落,珊蓝大嚎:“哇,我忘了,抱歉呐!”
她猛力拍头,轰隆似打雷,撸袖子,甩膀子,晃脖子,挤酒窝子,弯膝蹲下,兴冲冲的:“我来!”
急得根本不等别人,竖掌为刀,当即一劈,那块尖倏地扑棱跌落,见状,她笑得眼弯月牙,口露牙龈,傻咧咧,乐呵呵,一手按稳原木,一手拉出残影,簌簌落落,好不娴熟,就见那原木这脱一角,那掉一头,不停分割,须臾露出一支不大不小、流乳般黄的舟形。
这只是粗胚,念及这船出使外海大概率受磋磨,珊蓝眼珠转动,叫出饮露蜜蜂和星瓢虫龙,令蜜蜂分泌毒液钻孔,自己用边角料做出榫卯、护层,再拜托虫龙使星链加固修复,待完工之时,整支木船不留一点缝隙,好似它天生就该是一只船那样。
宣逍赞道:“高!”
“那是。”珊蓝抹额头汗,叉腰昂头。
左悠黎和余泪凉本着万事小心的原则,和裘明一起上下检验,有的谨慎刺暗针,有的细心勒水丝,有的悄悄干睁眼,总之暗暗点头,都是通过。
如此一来,药剂、船只、样貌、身份尽数搞定,万事俱备,众人即到分道扬镳、各行其是的时候了。
“突然有些舍不得……”珊蓝暗自嘟哝,转而眼神真诚,殷切叮嘱道,“你们万万小心,别丢了身上的零件,真掉了,用干净布包住,我给你们接回去,泡水里腐烂的话,尽力用筛子……”
众人眼神异样。
“珊蓝,”宣逍勉强笑道,“我们懂,看在你老师面上,别说了。”
珊蓝转头环视,眨眨眼,听话合上嘴巴。
众人随即分头。
“等等。”
离别之前,始终旁观、几乎教人遗忘他存在的家伙出声了。
几人不约而同停步,注视格里姆。
全副武装的植人嗓音紧绷:“不帮忙,很见外,是吧?”
曾出此言,也确实是故意出此言的余泪凉置之一笑,抬起下巴,露出纤细的脖颈,一时傲然。
宣逍动了动嘴皮,想和稀泥,格里姆却不理会,径直走向魁梧健硕、拳头比他脸还大的双人组合,冒出的漆黑眼瞳先是映着裘明:“你身上有植人的药剂。”
海盗版的裘明眼里凶光闪烁,就当宣逍提心吊胆,以为他要打人时,他只是平和点头。
“那些药剂不比我做的药效弱,你更不缺,所以可有可无,我不必给,”格里姆如此叙述,“我做这些。”
说着,他翻开掌心,渐渐盛放一朵清丽纯白、内蕴华彩的莲花,花瓣倾情张开,一团团金星状的光点粘附其上,随它出现,一股沁人心脾、旷然悦神的药香气徐徐播放。
裘明下意识觑去。
(御兽种属)悟等药王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