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长辈们早就商量过这件事。
儿子摔门而出,父亲不闻不问。
他就这么静静站着,等待卉儿的答复。
卉儿想到白哥儿,便开始哭。
哭得撕心裂肺,她的母亲也跟着哭。
唯有柳彬,鼓着眼不为所动。
这时,姓端木的父亲开口说了一句令卉儿动容的话。
“我会留下一笔钱,帮村民渡过大旱,同时,端木城女主人的位置,在我有生之年,都将会为你留着。”
说完这句话后,男人便出去了。
接着,柳彬也说了一句话。
“卉儿,父亲就要走了,从小到大,我什么事情都依你,唯独这一件,你要考虑父亲的意见,两个女人要想在当今世道活下去,不容易的。”
眼见操劳了大半辈子的父亲此刻眼里满是不舍和期待。
卉儿默默点头。
不久后,柳彬走了。
卉儿便带着母亲,上了端木家的马车。
临走前,她在曲家的屋檐下挂了一枚香囊。
这是她送给白哥儿的离别礼。
只不过,一枚香囊,根本等不起一年多的时光。
......
故事中的故事,陆天明润色过。
但故事中的人是真的,人做的事也是真的。
无论柳卉是不是身不由己,光是端木家的这份诚意以及恩情,想来当时的她也没有其他办法能够应对和偿还。
一嫁,救了家人,也救了乡亲。
陆天明静静看着对面捂头痛哭的曲白。
男儿泪一口饮下。
很烈,像火一样烧到胃里。
不知道过了多久。
可能是一柱香,也可能是一盏茶。
曲白从嚎啕大哭变成了小声抽泣。
陆天明倒了一杯酒递过去,缓缓开口。
“我有个朋友跟我说,人这一生,要面对三样东西,第一个是天地,第二个是他人,第三个便是自己。
我刚出生的时候,地没了,五岁的时候,天塌了。于是,我开始面对他人,所幸运气不错,没受过太多白眼,但终归是吃了不少苦。
我想过很多事情,但没有一件是放弃生命,因为我知道这个念头一旦升起,我便无法面对我自己。
人要一直朝前看,过去可以缅怀,但不能沉沦,在岁月长河里刻舟求剑,人就变成了那把迷失的剑。
迷失在水里的剑,即便被人捞上来,也成了锈剑,一把锈剑,连自己都杀不死,还怎么杀人?”
当啷——!
曲白一直藏在袖子里的半截锈剑掉了出来。
几天前,他曾想用这把锈剑,刺杀端木萧。
陆天明伸手把锈剑拿过来,转手让小二把它扔掉。
“曲大哥,你没有对不起谁,你唯一对不起的,只有你自己,你连死都不怕,还会怕面对自己?”
曲白抬起头,愣愣看着小二把剑拿走。
小二走出客栈时,他的眼里,有了光。
于是,他擦干净眼泪,喝下了桌上的男儿泪。
一杯。
两杯。
三杯。
第三杯喝完,陆天明伸手拦住。
“酒喝三分就够,洒脱三分就好。”陆天明给曲白盛了碗饭,“今晚,只宜小酌。”
曲白接过碗,抿了抿嘴唇,开始狼吞虎咽。
吃完后,曲白放下碗筷,嘴角已有了一抹笑意:“陆小哥,你这个朋友,是谁?”
陆天明呵呵笑着,指了指自己:“我,就是我自己的朋友。”
曲白诧异,但随后大笑起来:“陆小哥,你真是个奇人。”
客栈门口。
陆天明把事先准备好的药交给曲白。
药是他买的,里面藏着三张银票。
方子是柳卉给的。
但陆天明没有提柳卉的名字。
过去的,就让它过去。
“三分慷慨,三分情谊,希望曲大哥以后,不会忘记我的名字。”
曲白郑重接过陆天明手里的药:“陆小哥,我曲白,以后有两个朋友,一个是我自己,一个就是你,有机会你来找我,定不负今夜的酒。”
陆天明开怀大笑:“你已经想好要去的地方了?”
曲白抬头看一眼怡观海的牌匾,微笑道:“去看海。”
多年之后。
南海出了一位南海剑仙。
剑名三分,剑法三问。
三分一出,必有三问。
一问自己。
二问他人。
三问,天地。
每一问,都是同样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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