贼子的圣山不像贼窝,这不是王沂河面临最诡异的事。
最诡异的,是祂遇到的几乎每一个人都与祂打招呼,且对方分明与自己不熟络,打招呼的内容,也仅仅是诸如“贼友来得挺晚啊,离得挺远吧?”这样的内容。
是不是有些过于和谐了?
不过这也从侧面证明,至少这些底层的贼子是不知道王沂河是贵宾的,说明益阳山没有狂妄到将【玲珑密保锁】的后门,散布到整个益阳山道场人尽皆知的地步。
王沂河甚至于半路做了一个颇为大胆的举动,祂于数人当面,抢走了他们好友的命运,甚至明晃晃地取而代之。
虽然仅仅是表面上看起来是好友,但是这些人竟视若无睹,就好似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并且异常和谐地将王沂河视若他们这个小团队的一员。
当然,正常来讲,以益阳山之法夺走他人命运,只消你依旧按照“人设”行事,不要发生太大幅度的变化,自然是不会被发现异常的。
可且先不说,这些人本就是修行益阳山法者,天生便对此法产生的变化有着警惕之心,王沂河又是当着他们的面行此强盗之事,他们却全盘接受。
这其中缘由,就不得不让人深思了。
在进入第二道城墙之后,有关于“你来的挺晚”的无厘头的招呼逐渐消失,周遭的所有人全部沉浸在普通的生活中,但王沂河始终觉得有些怪异。
这里是在这座山城的外围,便是真仙成就都不多见,但大多都有近似于赤县近仙的量级,甚至尤有超出,似乎可以称之为半仙。
这些半仙放在外界,那都是可在诸多世界呼风唤雨的存在,比之赤县的近仙,其手段局限于一本书,一颗道果上要丰富多彩地多。
毕竟人家是成体系的修行。
可在王沂河眼中,他们那一丝丝微不可察的“演”的成分,却是无所遁形,王沂河意识到,这座山眼下是一座巨大的舞台,每一个人都参演了其中的一个角色。
想来越是往这山上走,参演的人修为越是高深,越是浸淫此道,便越难看出他们这是在演。
这时,王沂河意识到,自己一时兴起在第一座城墙内所占据的这一个人,反而将会是祂最大的破绽。
毕竟一个最低级的“演员”,何德何能可以越过足足九百七十道城墙,来到圣山的中心呢?
恐怕若当真这么做了,整座山都会发现祂的不对劲,介时会闹出多大的动静就不好说了。
总不能祂每过一堵城墙,就要去抢走一个人的命运吧?
相比起来,恐怕还是那个“贵宾”的身份,更加好用。
想通这一点后,王沂河果断抛弃了这路上随手夺来的命运,将其弃如敝履,随后,便摆出一副盛气凌人的贵宾模样,直至整个山城的中心。
九百七十道城墙的最中心,原本尚显陡峭的坡度,在此更是直接成了直角,从此处往下看去,可以发现,脚下这整座城市,完完全全是由一个个圈组成的同心圆,共有九百七十圈,一眼望去,竟有一丝头晕目眩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