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是。”秉笔太监忙跪下行礼,“奴婢……”
“免了!”朱厚熜挥一挥衣袖,“奏疏呢?”
“回皇上,还在司礼监。”秉笔太监爬起来,谄笑着试探问:“要不,奴婢这就去取?”
“还不快去!!?”
“啊,是是,奴婢遵旨。”秉笔太监忙哈了下腰,匆匆去了。
朱厚熜一时也没了赏雪的兴致,调头就往回走。
“伞,伞,皇上……”黄锦在后面追。
“你自己打着吧……”
朱厚熜步子飞快,黄锦只好更快,为了遮雪……
走进乾清宫,松木炭特有的清香与温暖袭来,朱厚熜不自禁打了个哆嗦,他忙跺掉靴子上的雪,将大氅褪下丢给黄锦,跑去了火炉旁……
“嘶~是有点冷哈。”
朱厚熜坐在黄锦常坐的软凳上,一边烤火暖着身子,一边吸气哈气,全然没了方才的傲气。
黄锦有些想笑,却又忍住了,他变戏法似的从怀中掏出一块细长条的红薯,“皇上要不要来一块?”
“吃吃吃,就知道吃……”朱厚熜没好气瞪了他一眼,“你说,这会不会是李青来的信啊?”
黄锦还是烤了,一边说:“走之前他说过,金陵比京师暖和,想来就是去了金陵,至于这金陵李家的奏疏是不是出自他之手……奴婢可不敢妄下断论。”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
“呃……”黄锦一挺胸脯,“那必然是出自他之手。”
“真的?”
“……”黄锦委屈道,“皇上,奴婢笨您是知道的,您这不是……难为人嘛。”
朱厚熜气不打一处来,“你也就能烤个宣德薯了。”
黄锦挠挠头,不知该如何说话,只怪自己蠢笨。
耷拉着脑袋,默默烤薯……
朱厚熜突然有些后悔,可又拉不下来脸说软话,只好道:“烤好一些,朕要吃。”
“哎,是。”黄锦低落消去许多,似乎还有些小开心。
朱厚熜翻了个白眼儿。
专注烤火……
不多时,秉笔太监双手捧着信封走进来,恭敬道:“皇上,金陵李家的……”
下一刻,只觉手上一轻,余光瞥见皇上一把撕开信封开始审阅,便顺势住了嘴。
“退下吧。”朱厚熜头也不抬的说。
秉笔太监有些失望,可也不敢表现出来,“是。”
正欲告退,却听皇上又补了句:“以后遇上紧要事,又逢黄锦不在司礼监的情况下,你来呈送给朕。”
“哎,是是,奴婢遵旨。”这秉笔太监一下子心花怒放,“奴婢告退。”
从始至终,朱厚熜都没抬头,连眼皮都没抬过……
朱厚熜仔仔细细,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轻轻舒了口气,喜道:“竟然真的成了……”
黄锦好奇问:“什么成了啊?”
“蒸汽船!”朱厚熜精神振奋道,“可以载货的蒸汽船,逆风可以快速航行,顺风航行速度更快的蒸汽船!”
黄锦瞧了眼烤薯上的热气腾腾,讷讷道:“就这轻飘飘的小玩意儿……真能成?”
“哈哈……是挺不可思议,不过,假是假不了的。”朱厚熜叹了口气,惊叹道,“没想到李家真能做出来,且还如此……豪气。”
黄锦又给烤薯翻了个身,拍拍手,上前捡起撕开的信封,以及撕碎的纸屑,正欲说上两句好听话,忽然捏到信封底部有一硬物。
他好奇的撑开信封,往手心一倒,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翠绿珠子落在掌心。
朱厚熜瞧见他动作,问:“干嘛呢?”
“皇上你看……”黄锦转过身,抬起胖乎乎的大手,走向朱厚熜。
“这是……”朱厚熜捏起那颗玉珠,放在眼前瞧了又瞧,都快瞧出斗鸡眼了,也没瞧出猫腻。
“这是信封里面的?”
“是啊!”黄锦挠挠头,道:“皇上,这当是李家的孝敬!”
朱厚熜都气笑了:“这算哪门子礼物?相比蒸汽船的技术,这颗小小的玉珠连九牛一毛都算不上,如此纯属画蛇添足……咦?”
朱厚熜突然止住了话头,又盯了瞧了片刻,道:“黄锦,你看这像不像……一颗青色的李子啊?”
黄锦瞧都没瞧,脱口道:“皇上,哪有这么小的李子啊?”
“不不……,去,你把朕两颗青李拿来。”朱厚熜越看越像。
黄锦无奈,转身去了内殿龙榻床头,取来那两颗晶莹剔透,栩栩如生的翠色青李,道:“皇上你看,差太大了。”
朱厚熜瞪眼道:“就不能是小时候的李子?”
说着,抬手拿过一颗,与信封里那颗两相对比……
“是了,是了……”朱厚熜激动道,“是李青,是李青……”
黄锦茫然:“不是青李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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