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下雨了,倾盆大雨。
晚膳过后,苏引没有回新兵营,去到军医营的药房拿了瓶金疮药,准备去给云破晓处理一下手掌上的伤。
刚走到营帐转角,忽然一道黑影从帐前掠过,因为速度太快她以为是眼花,再仔细看却什么都没有。
她狐疑地在原地张望好久,才朝云破晓营帐走了去,跟帐前小将道:“麻烦大人通报一下,我来给大将军处理一下掌心的伤口。”
“进来吧,大将军方才正要让我去军医营拿药呢。”
营帐的灯有些昏暗,苏引进去时瞧见云破晓裹着薄被斜靠在长椅上,像是在打盹,于是就轻手轻脚走了过去。
走进一看她才发现云破晓是睁着眼的,眸光幽幽,透着几分寒意。
苏引拱了拱手道:“大将军可是要歇息了?小人来给您处理一下伤口,即刻就走。”
云破晓没吭声,直接把手搭在了小方几上。苏引拨亮了油灯的灯芯,才拿起烈酒和自制的棉球给他擦手心的残血。
飞镖穿透了掌心,里面有淤血,得把这些血挤出来过后才能上药。苏引怕云破晓疼,挤得特别小心。
这小心翼翼的样子看得令人生怜,云破晓静静看着她低垂的脸,在烛光勾勒下更加棱角分明,不禁有
一瞬的失神。
旋即他回过神来,淡淡问道:“你说那把斩魄刀是你四姐给你防身用的?”
“对啊。”
“她可有说那把刀的来历?”
苏引摇摇头道:“未曾,估计是谁送给她的吧,她觉得没什么用就转送给我了。”
瞧着苏引完全不知道斩魄刀的来历,云破晓就没有问下去。但这把刀必然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司马府的,这其中有古怪。
那个苏千羽……
苏引把云破晓的手挤得血淋淋的,见他眉头都没皱一下,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您疼不疼?”
他道:“小伤而已,不疼!”
“多谢您的救命之恩,小人没齿难忘。往后若有什么需要小人肝脑涂地的事儿,请随便劳役。”
云破晓淡淡睨了她一眼:“是么?本帅记住了!”
——我就是客气一下而已,要不要这么认真?
苏引偷偷瘪了下嘴,悉心给云破晓上好药,准备拿棉纱给他包扎。
抬手时不小心打翻了药箱,她连忙俯身去捡,却不经意看到一截落在被子外的黑色锦袍,湿漉漉的。
奇怪,这么湿漉漉他盖着被子作甚?
但苏引没问,若无其事地云破晓包扎好手心,叮嘱道:“大将军,您可要记得这两天不宜碰生水。”
云破
晓看着掌心包着的棉纱,狐疑道:“你这医术谁交给你的?本帅记得京都城内的名医并没有此等医治手法。”
“这个……小人不过是从一些医书上看来的。”
“哦,什么样的医……”
云破晓话还没说完,帐前小将忽然冲进来喊道:“大将军不好了,刚才狱卒来报说司徒枫打伤狱卒逃走了,他们找遍了军营也不见人。”
“下去吧,本帅知道了!”云破晓不以为意地摆了摆手,又跟苏引道:“你也下去吧,早点休息。”
“是!”
苏引走时又用眼底余光瞥了眼搭在软塌边的那截黑色锦袍,分明是夜行衣。她想起了刚才营帐外忽然消失的影子,莫不是云破晓?
可是,他为什么要穿夜行衣在营中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