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常玉是细作的事儿两人都没有再提。但苏引明白,这是她必须要正视的问题,否则一旦事发就会株连。
她穿越今古来到这鸟不拉屎的炎煌大陆,总不能就这样死了。
云破晓似乎也不急着回家,缓慢的步速像在照顾苏引的节奏,只比她领先半个步子。
他比苏引要高很多,不,确切地说是比她遇见的所有男人都要高。他是天生的衣架子,一袭锦袍,身披斗篷,手握长剑,又帅又飒。
苏引看着地上被月色拉长的两道影子,就像依偎在一起的情侣在漫步月下。
这画面,若是再有一个小屁孩,那不就是一家三口……
正想到这儿,云破晓忽然想起什么,停住转身看苏引。她根本还没警觉,直接一头撞进了人家怀里。
“嘶!”
撞到鼻子了,撞太狠,疼得苏引眼前一片空白。好半天才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着面无表情的云破晓。
她嗔道:“大将军,您把小人鼻子撞到了。”
“你走路不长眼的吗?”
“……”
苏引顿时语塞,她刚才非但没长眼睛,而且还在想与云破晓带着小屁孩逛街的画面,好特么丢人。
“跟着我!”
云破晓转身就走,不过没转弯回家,而是顺着正街朝前走。约莫一里路过后,转进了一个小巷,这儿有家小酒楼还没打烊。
门口的小二看到云破晓连忙迎了出来:“大将军,您好久没来咱们这儿啦,掌柜的天天念叨着您呢。”
“可还有吃食?”
小二忙不迭点点头:“有有,掌柜的每天都会留最好的食材,就盼着大将军那天过来,快快楼上请。”
苏引紧跟了进去,深怕店前的灯太暗被小二忽略。
小二多看了苏引一眼,笑道:“公子是与大将军一起来的吧,快这边请。”
酒楼并不大,但很有格调。
大堂放着三四张桌子,楼上仅有一个雅座,挨着窗,举头就能看到天空中挂着的那轮玄月。
小二上前细细把桌子凳子擦了又擦,才道:“大将军,公子,您们请稍等,酒菜马上送上来。”
他走后,苏引忍不住问道:“大将军,您经常来这儿?”
“掌柜的三代从军,父辈均血洒战场,他伤了腿,就从军营退了下来,用抚恤金在这儿开了一家酒楼。”
“……哦!”
抚恤金还能开这样档次不低的酒楼?
苏引好奇,但没好意思问下去,烈士之后,在云破晓心里肯定是不一样的存在。她骑个马还受这么重的伤,忽然有点惭愧。
云破晓也没多说,抬头看着天际如钩的月亮,眉头微微拧着。桌上油灯侧映着他的脸,把五官勾勒得越发分明。
眉骨如画,便是云破晓这种人吧?
他在想什么,眼底尽是哀愁?
不一会儿,楼梯边传来了声音:“大将军,酒菜来啦。这是今早上最新鲜的鱼,小人给您留着呐。”
送菜上来的不是小二,而是少了一条腿却依旧健步如飞的掌柜。他长相很一般,但因为鼻梁上有一条斜长的刀疤而令人难以忘记。
他左腿没了,腋下拄着拐杖,手托菜盘,走得四平八稳。
云破晓静静看着他,唇角挂着浅浅笑意:“徐一,你怎么亲自送菜上来?”
“大将军大驾光临,小人当然要亲自伺候。”
徐一喜滋滋走过来把菜盘放下,上面三个菜一壶酒:一条清蒸鱼,一盘酱牛肉,一叠花生,一壶女儿红。
他不经意瞥了眼苏引,笑道:“公子好面生,如何称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