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晓到镇南王书房时,瞧见他就端坐在软塌上,面前的方几上摆着一个棋盘。
“阿晓,过来陪我下盘棋吧?”
镇南王笑望着他,眉眼之间并无半点谋逆之人那种不顾一切的疯狂和凶戾。
——他此时更像个忘年的朋友。
云破晓走过去撩起衣摆跪坐在榻上,从他拱了拱手:“王爷有这雅兴,阿晓甘愿作陪。”
镇南王招呼阿福上了茶就遣退了所有人,看了眼云破晓:“你先还是我先?”
“王爷先!”
镇南王也不推辞,拈起黑棋落了一子。
云破晓看他走第一步就有些气势汹汹,笑道:“王爷宝刀未老,棋艺依旧超群。”
“阿晓,你还记得当年我与你父亲下棋的时候吗?你在边上看,觉得他棋艺不好帮他下了半局。”
提到镇北王,云破晓眼中多了几分追忆,他这二十多年最快乐的时光,就是那些年。
他点点头道:“想不到王爷还记着这事儿,那时候阿晓不懂事,冒犯了王爷可别见怪。”
“哎,看你说得。有道是‘虎父无犬子’啊,他虽不是你亲爹,但你性子特别像他。”
云破晓沉默不语,镇南王此时提到镇北王,肯定不是闲聊这么简单,他有事要说。
镇南王接着道:“我们东
西南北四个诸侯,其实最仁最义的就是你爹,可惜他走得早。”
是啊,那时候镇北王不过三十来岁,满腹雄心壮志。可谁又能想到,他们一家会在一夜之间灰飞烟灭。
而更让云破晓愧疚的是,距离镇北王一家灭门已经十八年,他却依然没有找出真凶为他们报仇。
镇南王问道:“阿晓,这些年你有找到诛杀他们的凶手吗?”
“未曾,若是找到,我早就亲手宰了!”
云破晓发过誓,一定会亲手将那混蛋一刀刀凌迟,再挫骨扬灰,让他永世不得超生。
只是,仇人在哪儿?
镇南王又落下一子,意有所指地道:“有件事藏在我心里很多年,不知道该不该告诉你。”
云破晓执棋的手滞了下,道:“……王爷请说!”
“若我没猜错,镇北王一家被灭门是与你的离奇身世有关。”
“我的身世?”云破晓一怔:“我不过是王爷捡来的孤儿,能有什么离奇身世?”
据镇北王说,云破晓自小父母双亡,所以被他带入了镇北王府收养,这是镇北王府上下都知道的事儿。
但此时听镇南王这样一说,再看他那深意的眸光,忽然有些心惊胆战。
以前云破晓从不质疑自己的身世,后来懂事后才觉得匪夷所
思:为何镇北王一家全部灭门,就剩了他一个?
他狐疑道:“王爷可是知道些什么?”
镇南王没有直接回答他,反问道:“阿晓,你说人活着到底为什么?为了小家,还是为了大家?”
“心有天下者,肯定是为了大家。”
“可若小家都顾全不了,何来大家?就比如我,堂堂一个镇南王居然连妻儿都顾全不了,你说我顾得上大家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