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引亲自把苏千羽送回西厢房,看到了院中被打得血肉模糊的狗,以及那满地的血。
她没吭声,一直把人送到房间里,关上门,这才冷冷看着苏千羽。
她没有丝毫藏着掖着,十分直白地问:“伤害你的是大人,你为什么要杀那婴儿?”
苏千羽缓缓坐回床,拉上被褥,才抬眼看着苏引,却已经不是前庭院那般羸弱的样子。
她早前一直躲在走廊的转角,原本不打算出来,可看到苏引去看那婴儿时就知道藏不住。
苏引太聪明了,这哪里还像当初那个躲在篱落小院深居简出的懦弱样子,她完全变了个人似的。
若不然,沈千鹤也不会痛下杀手。
“怎么,不会回答了吗沈少夫人?”苏引逼问道。
苏千羽自知躲不过,反倒不惧怕了,狡辩道:“七儿,我没有杀那婴儿。”
苏引冷冷道:“沈少夫人,在我面前就不用装了,我可不是那些愚昧迂腐的太医。”
苏千羽顿时有些生气:“你知道又怎样,难道你要去揭发我?你和丞相府这般不对付,我杀了那贱人的孽障,断了丞相府的香火,不也是在给你出气吗?”
苏引勃然大怒:“苏千羽,不要拿我来当你杀人的借口
。你那司马昭之心骗得了爹爹,骗得了我么?你不就是嫉妒别人生了个儿子,而你的胎儿却面临滑胎的风险吗?
我没想到你如今令人发指到连婴儿都不放过,你是丧尽天良了吗?你嫁到丞相府才几个月,果真就蛇鼠一窝了?”
苏引一吼,苏千羽便不吭声了,脸红一阵白一阵。
少顷,苏千羽才幽道:“七儿,你是男儿志在四方,雄心万丈有抱负,可我一介女流能做什么?一入侯门深似海,你可懂这其中的悲哀?”
“可当初是你哭着嚷着要嫁给沈习武的,我费尽心思让你嫁进丞相府,你却变得这般麻木不仁,你良知被狗吃了吗?”
苏千羽被骂的泪眼婆娑:“七儿,我也曾善良过,我也幻想过好好过日子,可他们要逼我。”
“逼你?逼你来杀我?逼你去杀那个孩子吗,那才几个月啊,你也下得去手?”
是下不去手,可想着薛伶儿那尖酸刻薄的辱骂,便什么都不顾了。
苏千羽不想跟苏引说太多,她不懂,她不懂一个女人的悲哀。
而苏引也不想再待下去,指着苏千羽道:“我警告你,你若胆敢把这些祸事惹到司马府头上,你可就别怪我大义灭亲。”
她一顿
,一字一句地道:“苏千羽,在我眼里,你跟外面那条死狗没什么两样。”
“七儿!”苏千羽气得唇角都在抽,“你那样讨厌我的话,以后就不要再来往了,免得你看到我膈应。”
苏引怒视她很久,挤出一句话:“有生之年,我都不想再看到你这种人。”
……
苏引去了太医院,得知苏长熙和大夫人只是些皮外伤后,便就回了元帅府。
云破晓已经整装待发,准备把无尘大师留下的衣袍送回莲罗寺,再回来蜀皇就要出殡。
看到苏引垂头丧气的样子,他便说道:“无双,你就留在京都城吧,我很快就回来。”
苏引摇摇头,她要跟云破晓一起去。
不,是有生之年他在哪儿,她就在哪儿,哪管长风他们说她是只小跟屁虫。
不想分开,因为她不知道未来还有多少时间在一起。
有朝一日云破晓知道了真相,他会离开她吗?
云破晓拗不过她,道:“也成,看你一副疲惫不堪的样子,就不要骑马了,与我同乘一匹吧。”
“好!”
出城时都已经接近黄昏,天色并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