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素又一次拎着医疗箱过来,脸色十分沉重,看到云破晓和百里都在西院的正厅,便就直说。
“阿晓,请恕我直言,我完全感觉不到苏将军的生命体征。没有脉搏跳动,没有心跳,这在我眼里就已经……”
她没说下去,但后面半句大家都懂。
一旁如影随形的苏引也懂,按照现代人的医学水平来说,这已经是属于脑死亡的范畴。
她一直都在云破晓左右,可整个元帅府除了云宝之外,没有任何人知道她的存在。
她和那具身体如果不契合,那势必都会死。
云破晓面沉如水,紧抿着唇不吭声,负于身侧的手紧握成拳,仔细看手都在抖。
“就没有任何办法吗?”他问道。
“我只能暂时保持她身体血脉流通,别的我真的无能为力。阿晓,你要有心理准备啊。”
旋即秦素就进了厢房给苏引扎针,云破晓没进去,默默走到院中已经枯黄的梨树下望着树桠发愣。
苏引小心翼翼走过去才看到,他星眸里全身泪光。因为不想让人看到,所以昂着头。
“大将军……”
明明近在咫尺,却又那样遥不可及。
苏引心如碎了似的,泪眼婆娑地看着云破晓,伸着手想去抚一抚他的脸,但也只是想想。
他身上煞气太过凌厉,她一碰就被震飞了。
百里一脸沉重地走了过来,安慰他道:“别难过了,上次她不也是这种症状吗,忽然就醒了。”
“可这次不一样。”云破晓收起满腹伤怀,看了眼百里,“这次她是被师父莲花台里的佛光震晕的。”
“所以?”
“我猜她可能真的被邪祟入侵。”
纵使云破晓百般不承认,却也开始怀疑苏引身上本就带着一些邪气,因为她真的太与众不同。
她自小便在司马府深居简出,即便博览群书,思想也不可能怪异到那样的程度。
她太聪明了,任何事在她眼中都仿佛过眼云烟,不值一提。
所以,若非邪祟上身,又怎说得清楚?
苏引听着云破晓也说她是邪祟,眼泪唰地一下滚了出来:“大将军,我不是邪祟,我真的不是。”
百里犹豫着道:“大将军,那您可曾想过,倘若真是那邪祟占据了苏引的身子,那么这些日子在您鞍前马后的人,便不是真正的苏引。”
云破晓神色一凛,眼底生出几分寒戾:“哪管他是谁,只要是邪祟我便不能容忍。”
苏引看着云破晓如霜的眼眸,一瞬间遍体生寒。
不能忍,他是要她灰飞烟灭吗?
所以,他喜欢着的其实只是苏引,是那个与他订过亲,他吻过也爱着的女子。
而她,不过是邪祟。
这一刻
,苏引心忽然间好痛,像是有把刀,把刻在她心头的男人要生生剜出来似的。
她默默离开了西院,却又不知道往哪儿走,这么大的院子仿佛都没有她容身之地。
小径那头,云宝静静地站在那儿看着她,微微歪着头,仿佛在打量她的样子。
苏引走过去时它也没再后退,尾巴轻轻晃动着,还是不敢相认,它其实开始疑惑了。
苏引正想靠近云宝,却见季小满风一样从门外跑了进来:“大将军,大将军奴婢回来了,把清风道长请回了元帅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