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好沉,沉得让人遍体生寒。
云破晓缓步走到苏引面前,长剑直指她的眉心。
他眼神透着从未有过的凌厉,浓浓杀气在他眼底翻滚,怒火在他四肢百骸汹涌。
眼前这陌生的脸孔明眸皓齿,美得就像是邪祟,因为只有妖孽才会这样美艳不可方物。
他要疯了,后悔早前没有听清风道长的话,没坚持把这邪祟灭了,以至于夺了苏引的魂。
好久,他咬着牙问:“无双呢,你把她怎么了?”
我就是啊,我也不是,我到底是谁?
苏引泪眼婆娑地看着眉间寒光闪闪的剑锋,绝望地合上了眼眸,泪珠瞬间夺眶而出。
“她死了啊,很早之前她就死了。”
苏引想把这话说给云破晓听,可他听不见,也不会接受。
他现在认定她就是邪祟,都恨不能把她挫骨扬灰,又怎会听她荒唐又没逻辑的解释。
倘若实话实说,别说云破晓一个古人觉得匪夷所思,即便她自己都觉得是天方夜谭。
九世重生,这怕是个厉鬼。
——砰!
思忖间,云破晓手一抬,又是一阵排山倒海般的劲风朝苏引袭来,院中的梨树撑不住,“咔嚓”一声断了。
苏引被抛起后砸在院墙上,又重重弹回了地面,顿时疼得喉咙
一股腥甜汹涌而出。
她死死咬着唇,但那血依然顺着唇角溢出来。
她本以为就剩个魂魄是不会出现任何生理反应的,但并不是,她感受到的所有痛和苦都比往常更强烈几倍,几十倍。
她觉得自己要死了,心碎而死。
“说啊?”
云破晓眉眼含霜,拂袖又是一挥,苏引再一次被震飞,又摔倒在地,她眼前已是一片空白。
在云破晓暴戾的武力值面前,她不过是只蝼蚁。
这院中所有人都认定苏引是早前清风道长没有抓到的邪祟,因为正主还在屋内昏迷不醒。
元帅府谁都知道云破晓有多疼苏引,宠着爱着谁都不准欺负,那就是他的整个世界啊。
所以,他怎么能接受她的魂魄被这个邪祟占据?
而这一刻,苏引百口莫辩。
过了很久,云破晓又咬着牙问:“本帅再问你一次,无双呢,你何时附在她身上的?”
他已经愤怒到了极点,不,是恐惧,他后背的幻影比他的样子更加张牙舞爪。
他怕苏引的魂魄已经被眼前这不知道从哪儿冒出来的妖孽吞了。
“她死了啊,她已经死了!”
苏引抬头看着云破晓狰狞扭曲的脸,唇角颤巍巍哆嗦着想说话,一动就涌出一口血。
真的太狼狈,
也太心碎了。
她怎么会混成这个样子,明明在这个世界可以翻云覆雨的?
“长风,把这孽障拖下去押入地牢,派人严加看管!”
云破晓说着把剑插入剑鞘,睨了眼门边早已吓得魂不附体的季小满:“小满,你即刻去把清风道长请来,将这邪祟除了。”
“是,是是是,奴,奴婢这这就去。”
把这邪祟除了……
枉她当了个骠骑大将军,没有战死沙场,却是要在自己最爱的男人手中灰飞烟灭么?
原来她九世重生不是开挂,而是上天在给她选一个比较肝肠寸断的死法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