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晓一直如影随形跟着苏引,她知道。因为他身上的气场太强了,即便在茫茫人海也极难忽视他的存在。
于是走着走着她霍然转身,一眼就锁住与她数十米相隔的云破晓,意味深长地笑着。
“咦,大将军这是在跟踪奴家么?”
云破晓倒也没慌,淡淡道:“拿了本帅那么多银子,不把人找出来说得过去吗?”
“哎哟,原来您是心痛银子来得?”苏引背着手走到云破晓跟前,把之前长风给的那一沓银票拿了出来,“不稀罕,还给您!”
她把银票插在云破晓衣襟处,还用手背拍了拍:“放好了,别掉了又赖着奴家。”
用这银票白生了几万两银子,苏引就不贪这几千两了,斜睨了眼云破晓,傲气地转过身就走。
“你这邪祟,想要装到几时,真当本帅认不出你是谁?”
凉薄的声音如利刀一样猝不及防扎在苏引心口,她想过云破晓可能会疑惑,却没想到他已经认出来。
这不是重点。
“邪祟”两个字,又触到了苏引心头最敏感的神经,她立即想起了逃离元帅府时所受过的苦。
被打得遍体鳞伤,被骂得体无完肤。
她转头微眯起眸子
看着云破晓,冷笑道:“大将军莫不是生了眼疾,看谁都像邪祟?奴家丑是丑了点,怎么就像邪祟了?”
她指着地上浅浅的影子道:“您见过谁家的邪祟有影子?”
苏引一句话就堵死了云破晓,相处了近一年的时间,她太了解这个孤傲且不可一世的男人。
他有时候就是一根筋,愚蠢得可怕。
云破晓果然就去看地上的影子,确实有,模模糊糊的。
清风说了苏引似人非人似鬼非鬼,已经具备一切人的特征,只是没有肉身而已。
所以,寻常人是看不出她端倪的。
云破晓本就是将信将疑的心态,此时被苏引一怼,那点希望又转瞬间灰飞烟灭。
苏引趁机又问:“大将军既然口口声声喊着那姑娘是邪祟,想必也是极为厌恶的,那您还去找她作甚?”
是啊,我找回来作甚呢?
关在地牢?
亦或者又让清风用五雷符轰个半死?
云破晓一时语塞了,轻轻敛下眸子,又情不自禁盯着地上那模糊的影子,满心五味陈杂。
“怎么,大将军您这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吗?”
苏引问这话时心是悬着的,也痛,因为委屈。
明明都把她打成那样了,
还满城贴告示悬赏,他到底有多容不得她这孤魂野鬼?
见云破晓不吭声,苏引便口若悬河,讨伐他,嘲讽他。
“她很坏吗?害过您吗?还是做过对不起您的事?亦或者,她害了天下苍生?”
她何曾害过?
如若早前遇见的人就是她,那盗私账、救质子、救他于水火,不都是她做的吗?
不,这不是她借尸还魂的理由。
云破晓沉着脸怒不可遏地道:“她害谁都没关系,但不应该害无双,还夺了她的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