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征那日,苏引披风戴雪追来的一幕,一直都刻在云破晓心里,想起来就肝肠寸断。
这一生,怕是再不会有女人对他这般深情厚谊。
与苏引来到山坡时,都已经是子夜。四下里黑漆漆一片,除了风吹得烈,什么都看不见。
但魔化过后的云破晓身体发生了变化,夜里看东西如同白昼,比之前越发清楚。
只是越来越强大的身体并没有让他感觉到开心,只有恐惧和厌恶时时刻刻在他心里出现。
追风已经累得气喘吁吁,云破晓把苏引抱下马背后,寻了块草地让它歇着。
旋即他跟苏引道:“无双,山坡已经到了,不过我没带火折子,恐怕你什么都看不见。”
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跋山涉水,苏引的酒意已经醒得差不多了,但是她没有吭声。
颤巍巍站在官道上,想着那日白雪皑皑,云破晓策马折回来寻她时的那一幕,依然感动。
他张开双臂,于是她小鸟般扑进了他怀里,吻他,亲他。
然后他许诺说,等回京就请吴庄南昭下旨指婚,还喊了她一声娘子。
“娘子”这个两个字在古代人的思维里何其沉重,喊了就是要负一辈子的责的。
也正是那
一声“娘子”,才让苏引痛苦成这样。
九辈子,她都是知天命那样活着,特别通透。也所以,她从未被人在感情上伤害过。
现在被一古人伤成这样,也是够够的。
好久,苏引轻声道:“好黑啊,要是有一堆火就好了。”
云破晓犹豫了下,道:“那你且在这儿等着,哪里都别去,我去拾一些柴火回来。”
说着云破晓把斗篷解下裹在了苏引身上,才披着夜色往山上寻柴。
他一走,苏引瞬间泪如雨下。
回忆着当时那一幕,她又忍不住抬起了双手,那是她抱着云破晓的姿势。
她以为云破晓看不见,却谁知他站在坡上尽收眼底。
苏引的掌心还包着棉纱,两只手都是,是因为劈柴把手给伤了。
云破晓心如刀割,好想过去抱着苏引把真相告诉她,不是他变了心,而是他已不配。
“无双……”
苏引保持那姿势许久,哽咽道:“我真的要把您放下了,从今往后就不再爱您了。”
旋即,她从脖子上取下了那块血色满月玉佩。这是早年无尘大师为他们订婚的信物,留着已经没用了。
许久,苏引覆手便要朝地上摔。
“无双不要……”
云破
晓都顾不得拾柴了,直接一个俯冲从山坡飞向了苏引,接住了坠向地面的玉佩。
这一瞬,他手都在抖。
倘若玉佩碎了,封印在里面的半魄便会出来,届时就什么都瞒不住。
云破晓着急了,怒道:“无双,你到底多恨我才想到要摔玉佩?这玉佩能摔吗?”
苏引比他更愤怒:“怎么不能摔?我不想留下任何与您有关的东西,不行吗?”
埋在心里的怨气一旦有了裂口,便压都压不住了。
“云破晓,您到底有多高估自己的魅力,以为我还会留着您的东西睹物思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