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居然质疑我?
我不顾千夫所指,千里迢迢带着秦氏一脉族人投诚,他居然在质疑我的真心……
寝殿中,柳婵霜盯着镜中那脸色苍白的自己,已经快要不认识了。
曾经的她笑傲江湖,眉眼间皆是风情。如今她守着一个男人,竟活成了这么个鬼样子。
耳边,不由得又想起离开族内时,长老们那些语重心长的话。
“族长,您若真去了,便再没有退路。日后若与南晋大军兵戎相见,您情何以堪啊?”
“是啊族长,阿昭已经不是您年幼时认识的样子了,他是一只猛兽,当年能与你成为挚友,只不过是羽翼未丰。”
“这天下,没有哪个帝君不疑心。倘若以后他质疑您一番真心,您可受得住?”
“他不是池中物,深谋远虑又有城府,是个干大事的人。可往往,这样的人心中没有儿女情长。”
长老们都是一百多岁的修士,见惯了悲欢离合,世态炎凉,每一句话都字字珠玑。
可当时的柳婵霜就像魔怔了似的,一心想要嫁给吴庄南昭,所以不顾一切离开。
她以为,凭着她与吴庄南昭青梅竹马的情分,一定可以得到他的真心。
然而事实证明,这不过就是她的自以为。
萱姬送走吴庄南昭回来时,脸色比柳婵霜更不
好看,眉骨间透着愠怒。
“娘娘,皇上实在太过分了。”她怒道。
“慎言!”柳婵霜狠狠瞪了她一眼,“别以为本宫宠着你,就可以肆无忌惮说皇上坏话。”
萱姬更怒:“娘娘有所不知,皇上急匆匆过来质疑您,不过是因为那贱人受伤了。”
“……无双受伤了吗?”
“听说是木野在密道布了血阵,那贱人被人穿心而过。奴婢估摸着,她怕是活不了。”
活不了?
柳婵霜心下没来由一喜,却又实实在在被自己这心思给吓到了。
曾几何时,她对苏引已经这样忌惮,提防,竟希望她出事。
萱姬很是幸灾乐祸,怒嗔道:“这贱人死了最好,死了皇上就不会再惦记着她了。”
可是,无双又做错了什么呢?
柳婵霜没吭声,心里却难受至极。
她以为自己会是一个很豁达的女人,谁知在深宫待久了,竟也变得如此俗不可耐。
更讽刺的是,苏引从未想过介入她和吴庄南昭的感情之中,她一门心思只爱着云破晓。
可笑的是她自己,因为爱而不得而心生怨恨。
少顷,柳婵霜说道:“去准备笔墨纸砚,我写封信,让在南晋的人打听一下究竟怎么回事。”
“嗯!”
萱姬迅速准备了笔墨纸砚,柳婵霜微微一思虑,
就开始下笔写信,用的是细作联络的特殊字体,跟卫氏一族一样。
写好过后,她便让萱姬用火漆封印好,让秦放派人送信出城。
然而,这封信还没送出京都城,就被阿魑截获了。
当阿魑把信送到吴庄南昭手里时,他那脸色难看得已经不能用暴风骤雨来形容。
是阴冷,让人肝颤的阴冷。
阿魑小心翼翼道:“主上,可能这只是一封普通的信件而已。”
普通么?
普通的话,为何会用画班主传递密函的特殊字体?
吴庄南昭不认识画班主的特殊字体,于是遣退阿魑,跟赵真道:“你去把李斯叫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