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庄南昭一直以为,他在西陵城遭遇的折磨已经够令人发指。
直到看到柳婵霜这一身的伤,才发现他曾受过的折磨根本不值一提。
两根玄铁钩从柳婵霜的脊骨对穿而过,血把她一身罗裙染透。后背还有一条条的鞭伤,全都深可见骨。
她的指头血肉模糊,没有一根是好的。
非但如此,她心口的地方还有个已经发炎化脓的烙印,上面印着一个鬼面图腾。
这是画班主的惩戒,就像百里脚腕和手腕的戒印一个意思。
此时柳婵霜的脸上溅了很多的血迹,苍白得没有血色。头发透着酸臭味,是冷汗干了又流,流了又干后的气味。
全身上下,酸臭中透着股浓浓的血腥气,还有腐烂的恶臭味。
吴庄南昭搂着她,低垂的星眸里慢慢透出了水雾,是心疼,也是有些痛心疾首。
她在皇宫里,明明可以锦衣玉食地过下去,偏偏这样不听话。
“你看你,非得跟朕怄气。曾经多么千娇媚一个人,现在被折磨成这个样子。”
吴庄南昭嗔道,唇角都无法控制地微微颤动着。到底是他枕边人,如何不心疼?
边上,赵真挟持着明姬,剑抵着她脖子,她却很不以为意,她还在极尽讽刺吴庄南昭。
“哟,这不是蜀皇吗?你是
来给姐姐收尸呢嘛?”
吴庄南昭没理明姬,轻声喊着柳婵霜:“雅儿,雅儿?”
“姐姐活不了的,画班主的叛徒最多撑到鞭刑就死了,她能撑到锁龙骨算是极限。”
明姬顿了顿,轻笑了声:“再则,你自己都自身难保,又如何救她呢?”
言罢,明姬抬手打了个响指,瞬间西天阁房梁四周便出现了无数弩弓手,全都对着吴庄南昭。
明姬斜睨着赵真,挑了下眉:“赵公公,你还是把剑放下吧,打打杀杀的多不好。”
赵真转到明姬面前,把她上下打量了一番:“你就是当年非得嫁给先皇的明姬吧?”
“哟,赵公公还知道我啊?”
赵真又幽幽补了句:“也是司徒明恩的姘头吧?”
姘头两个字,可谓是很讽刺了。
明姬脸一沉,怒道:“不过是宦官,你还真把自己当回事了。”
她试图趁赵真不备时逃走掉,被他一剑抵住了喉咙,还故意在她脖子上划了下。
“明姬姑娘,说话归说话,千万别动,杂家这剑可没长眼。”
赵真语音未落,司徒明恩就背着手从门外走进来了,瞧着满地死尸,脸色甚是难看。
“哟,听闻我这儿有朋自远方来,看起来还是来者不善呢,杀了我这么多美人儿。”
吴庄南昭
抬头睨了眼司徒明恩,冷呲道:“怎么,还指望老子给你送些大礼么?”
司徒明恩莞尔一笑:“南昭兄对在下来说,不就是大礼么?”
柳婵霜的意识本来是涣散的,在听到司徒明恩的声音时有些反应,身体忽然颤了下。
她要离开这儿,哪怕是拼了这条命。
于是她挣扎着掀开眸子,映入眼帘的却是吴庄南昭那张棱角分明的脸。
柳婵霜以为是幻觉,连忙又闭上了,少顷才小心翼翼地睁开,却还是那张魂牵梦萦的脸。
她就怔怔看着,看着看着眼圈就红了。
被用刑的这些天,她未曾掉过一滴泪,可此时,感觉自己快死了的时候,忽然间悲从中来。
柳婵霜愣了好久好久,才轻声喊道:“阿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