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
预料之外的场合和场景,季觉和陆锋都瞪大了眼睛,一瞬间的静寂之后,不约而同的骂了句脏话。
凝视着彼此的面孔时,便不由得质问出声:
“你怎么弄的?”
声音重叠在一起,又让两人同时陷入了沉默。
只能说,缘,妙不可言。可有时候,也太不可言了点……
一时间,两个人忽然发现,自己居然都不知道跟对方怎么解释自己忽然出现在这里,怎么搞出这么一大堆事情。
“不好意思。”
陆锋注意到从自己脸上滴落下来的鲜血,抬起手,擦了两下,却发现越擦越糊,环顾着周围那些乱七八糟的尸体,只能放弃胡扯,只是耸肩:“一不小心。”
就是你天生神力一不小心杀了戚家上下三十多口?
你怎么不在警察扫黄的时候趴在小姐姐上面说自己只是不小心摔了一跤呢?
“谁问你这个了?”
季觉翻了个白眼,盯着陆锋的手里:“我是说枪。”
这玩意儿可是不折不扣的违禁品,联邦虽然开放,但也禁止民众持有全自动枪械的,就连手枪的持枪证也必须花大价钱才办的下来。
结果陆锋脚边的同款维修包里,长枪短炮都特么满的快溢出来了,看的季觉分外眼红,他摸都没摸过这么牛逼的东西好么?
陆锋一愣,旋即笑起来了。
“从战友那里赊了点账。”
他说:“还有多的。”
说着,从后腰的枪套里拔出一把手枪,抓着枪筒递过来,落进了季觉的手里——寰宇重工旗下哨卫集团的经典产品,军队服役历史超过四十年的经典款型号猎人】,装弹十二颗,全长197……
入手的瞬间,大量的信息就随着沉甸甸的触感出现在了季觉的意识之中,整個手枪仿佛都变得半透明,无需凝视,一切内部构造便尽数映入了脑中。
“你小心点啊,别搞坏了。”
陆锋说:“那可是我们空降队的尖兵宝物,一代传一代,当初我带着它退役时都干了好几架。弄坏了弄丢了,我将来都没脸见战友的!”
“很老了么?”
“比我年纪都大,你说呢?”
喂?】
季觉下意识的向里问候了一声,没有得到回应,可这一份鸣动的感触却如此深厚,甚至比其他季觉所见到的任何机械还要更加灵动。
就像是真的有个坚忍沉毅的同伴就在自己的旁边,静静的倾听着他的需求,伱命令,他执行,除此之外,缄默如石。
好东西,不折不扣的好东西!
季觉的眼睛一亮,收起了改锥,抡起撬棍来又对着领班的脑门补了两下之后,才终于抬起头来,环顾周围的场景。
笑容渐渐消失。
好东西看完,坏东西来了。
就像是什么……解剖室一样。
中间的手术台上,还躺着一具还没完全冷却的尸体,手指还在残存的神经电流里抽搐着,被开膛破腹,内脏全部消失不见……而就在旁边的保温箱里,装箱工作明显才准备了一半,能够看到被小心装起来的小盒子,等待着特快加急送进买家的手里。
只可惜,快递员已经死在了店门口。
没办法踏上路程。
还有更多的……
血。
从巨大的浴帘后面蔓延过来,不论用拖把清理多少次,都抹不去瓷砖上粘稠的红痕。
季觉伸手,想要拉开帘子,却听见了身后陆锋的声音,在喊他的名字,让他停下。
可他没有停。
就这样,掀开地狱的一角。
一台如同锯木机一样的设备,漏斗就对准了前面大到足够来一场奢靡游戏的浴缸……在那里面没有香槟和泡沫。
只有红色。
过于刺眼的猩红,从不知道多少被搅碎的尸体里浸透出来,在灯光的映照之下,回荡着细微的涟漪。
整个地下室,就好像一个流水线。
源源不断的材料送进来,剥去器官,赚取钱财,抽取鲜血,以供饕餮。
剩下的,没有价值的废料就丢在了一块,迎来销毁。
那些尸体的碎片堆叠在了一起,有一颗空洞洞的眼睛从缝隙里露出来,隔着血水,看向了季觉,令他在眩晕中,忍不住踉跄了一下,后退。
被扶住了。
帘子被陆锋重新拉上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这帮狗日的,暗地里悄悄绑架流浪汉和独居者,那些失踪了也不会被察觉到的人来这里。
已经有好长一段时间了。”
“我知道。”
季觉克制着呕吐的感觉。
他早有预料,甚至,已经做好了准备,唯一没有想到的就是……会有这么多。
几十?上百?难以估算。
那么多的人,悄无声息的死掉了,被杀死,被切割,被分解,最后,变成碎块,被处理掉……可这里动手的甚至不是那些饥渴的怪物。
还有更多本应该和死者一样的人,向着同类拿起了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