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吟听着,很是沉默,亦看着很是平静,古瑟盯着他等了半晌,也没见他接话。
他们两人,就这样对望着打量,一个表情平静,一个,迷惘,亦奇怪好奇。
最终,时吟深呼吸了口气,平静的道了句。
“这事,你还是自己去问他吧,或,自己感觉。”
古瑟甚是失望。
但他也没有多少牢骚。
毕竟,时吟有那个不告诉自己的权利。
或说,这样,也许全是站他角度思考,才没有直白的告诉自己。
他脸色沉了一阵,白了一阵。
“那,你小皇叔,是不是伤势很重?我看他……咳嗽的蛮厉害的。”
他于他,还是‘在意’的,只是,他好像没注意,也没觉得有什么。
因为……看着这如画般至圣的谦谦公子,若是那个了,确实可惜……
时吟内心甚意外,但面色依旧平静,沉默的看了许一直追问自己小皇叔的古瑟。
“比较严重吧,如果余毒不清,或许。”
这话,他没有说完,但断的直接,还说的相当平静无澜,明明很严重的事。
他一点都不担心的吗?
看着他说出这么严重的事,却说的这么轻描淡写,古瑟直觉就是这样的。
他的话意……是他小皇叔活不长了?
是这意思吗?
理解意思后,古瑟心惊了下。
他诧异的望着时吟,半晌才反应过来,问。
“你的意思是,你小皇叔他……活不长了?是,这个意思吗?”
时吟依旧平静,平静到如那平静的死水潭的水面,不起一丝波澜。
他盯了古瑟片刻,蓦然又深呼吸了口气,似有着叹息。
“嗯,……这,或许要看个人造化了,总之,这毒,难解,不解,活不过三年五载。”
时吟说话,倒是一点也不忌讳。
但或许因为是古瑟,所以他才不想隐瞒,才说的直白吧。
古瑟诧异的目光一艳,又忽的沉了下去。
他垂了眸,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片刻后,他又突然间抬起眸来,认真的望着时吟。
“……太子为什么要杀他?他,又怎么会上他的道?”
他小皇叔应该是会武很精明的人吧,看太子那模样,应该算计不到他才是。
且,他又有什么可让他一介太子去算计呢?
古瑟问话很认真,看的时吟都有些意外的微顿,同样,因为他问的直接而惊异。
他默了片刻。
“谁跟你说是太子所为?”
关于朝堂的事,时吟其实是不想他知道或参与的,毕竟,知道的越多,则越危险。
看时吟一副想敷衍他的表情,古瑟看了许他,蓦地,勾起嘴角一笑。
“呵,你不用瞒我,今天的事,你我都看的明白,就算没人说,也知道。”
轩辕颜府上遇到的,还不够明显吗?
如此他都不明白,那他岂不是智障?
起初是不知道轩辕颜有伤,现在知道了,再将事情一联系,不就明明白白的事?
然……
他这小皇叔,应该也是不简单的人物,不然,哪个人自己谋害了谁,还实实在在去认错的?
估计严刑逼供,他也未必承认。
而这太子,却自己跑来他面前请罪了。
他知道时吟是知道事情真相的,只是,他不愿意说。
但,他遇到了,肯定会好奇,亦想知道。
同样,好歹若尘他家公子一直‘养着’自己的,能把自己库房钥匙给自己的人,他出了事,他多少应帮衬点,回报给人家吧。
如果这情形了,他还冷眼旁观,不显得自己太没血肉冷漠了么?
虽是笑颜,但时吟看的出古瑟是认真的。
知道古瑟认真,他却一点也不着急。
看着古瑟将手拢了宽袖里,整个身子都窝裹在披肩里。
他沉吟了许,起了身去,将旁边的窗户关上。
“这一切,都是因我而起……”
关了窗后,他又坐了回来,认真的看着古瑟。
“要不是他为了救我,估计也不会趟到这遭水里来。”
他一边将手边上的书卷合上,悉心的堆了旁边的书堆里。
“这次北疆出征,是有人蓄意而为,小皇叔他清楚,于是去了北疆,在我命悬一线时救了我,小皇叔的心思简单,不过是不想我被自己手足害了而已,但,对方却不觉得,他认为小皇叔是站我这边的,有意扶持,怕成了他的要挟,于是……”
说到这,时吟顿了许。
古瑟以为他不会说了,却看到他轻叹了口气后,继续平静的道。
“小皇叔去时也是自行独往,回来时亦是,于是,在回来的路上遭到了蓄意围杀,最后,寡不敌众胸口中了一剑,被人打入了冰冷的湖中……”
说到这,时吟声音稍有了些波动,像是……有些不忍,声音都隐带了喑哑。
古瑟看着他微顿了下,整理了下心理,后继续道。
“我赶到时,刚好看到他被打入了湖中,要不是我及时跳入水中抱住了他,一起被冲了下河床,估计……我们两个都,没命了吧。”
说到最后一句,时吟才将盯着桌面古瑟摆的手炉上的视线抬起,望了古瑟。
——他一直以为自己小皇叔是不见好自己这种在杀手堆里长大的人的,同样,自己为了古瑟还曾伤了他,然,却没曾想,在自己受伤昏迷不醒数天数医无策的时候,是他来救了自己一命。
不知为何,时吟说的平静,古瑟却能感觉想象出那时的惊心窒息的危险来,感觉胸口似压着什么,堵的慌。
他艰难的吞了口口水,默了一秒。
“他为什么要杀你小皇叔?而不是……?”
而不是直接去杀他?
古瑟觉得奇怪,既然是想杀时吟,他为何又反过去针对轩辕颜了。
时吟盯着古瑟打量了眼,仿佛在斟酌是否该说。
犹豫了许。
“因为忌讳小皇叔身后的势力!”
“他怕我会夺其权位,而小皇叔的势力,绝对是我最有力的靠山……”
至于刺杀他,就太明显了,他父皇那里他过不了关。
何况,他小皇叔此时不在朝,如果刺杀成功,那就是真的一劳永逸,且,他父皇,或谁都不会追究了。
说至此,时吟沉深的叹了口气。
“其,一切不过他自扰罢了……,不过也是,宁可错杀,不可放过,这才是帝王应有的性格吧?”
到最后,时吟竟有些感叹了。
感叹间,更多的是惋惜。
“只是,他又怎么明白,小皇叔身后,到底有没有这样的让人忌讳的势力,还二说,他,便行动的这么干净利落,呵。”
古瑟以为,他这样的人,除了僵硬的无表情,他再也不会表现出其他神情来了呢。
这样的时吟,他看着,倒是意外了。
他多打量了几眼这样的时吟。
然,还没来得及细细打量,这人又回到了平常的表情。
他无波澜的看了眼盯着自己的古瑟。
稍许。
“这样的事,你就当听了则故事,可别跟任何人提,以免殃及你。”
平静的提醒似还没回过神来的古瑟。
闻言,古瑟回神,木讷的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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