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皇后将正式莲心许配给王钦做对食。
皇后亲言将莲心视为半女,不肯将她轻易嫁出去,要正经举办个婚事才好。
长春宫给莲心准备嫁妆的阵仗很大,金银珠玉,四时衣裳,连积年的厚毛皮子都翻了出来,要给莲心陪嫁做斗篷穿。
宫里人人都道莲心好命,得皇后这样的厚待,当真是主仆情深。又道皇后慈心,连身边的大宫女都如此厚待,若能在长春宫当差实在是天大的好事。
在宫人的歌功颂德和莲心的日渐消瘦中,日子如流沙一般,越是珍惜越是滑落,转眼就快到了年底。
离莲心第二年三月的婚期越来越近,玫贵人的预产期也愈发临近。
一个寒风瑟瑟的冬夜,永和宫的宫人急促的敲开了长春宫的门,玫贵人早产即将临盆的消息像风一样的传到了将已经安眠的皇后枕畔,逼得她不得不匆匆忙忙梳洗一番,亲自过去守着。
皇后在永和宫的大门便遇到了皇帝与娴嫔,一行人都在宫门前短暂却步。
宫中传来女人的哀嚎呼叫声,如同杜鹃泣血,野猫叫春,一声接一声,凄厉得让人不忍卒闻。
嬿婉被这叫声勾起自己生第一胎时的回忆,想起海兰的侍女冲进来告诉她自己额娘去世,盼着她一尸两命的嘴脸,下意识后退了半步。
比她更难看的是皇帝脸色,黑的似乎要融入这夜色中。
娴嫔柔声细语的安慰皇上,“女人生孩子都是这样的。”
她的声音不大,却竟在这阵阵哭嚎中格外清晰,让听到的每一个人都忍不住为之侧目。明明是柔和的语气,却在这样的寒夜里无端叫人打了个冷战。
只除了皇上,皇帝格外看中他登基后的第一个孩子,如今根本听不进去任何人的话,他只大步走进宫门,“玫贵人如何了?太医呢?”
许是因为半夜不得不吃着寒风、横跨大半个紫禁城来陪丈夫的小妾生孩子的烦躁。
许是作为一个曾三次生儿育女的女人,对如懿这种理所当然的态度的厌恶。
皇后难得的光火,瞥了一眼娴嫔,语气里竟然带了两分冷肃:“娴嫔从未生养过,自然什么都不懂。既然不懂,就闭紧了你的嘴,莫说出这些荒唐话来惹人笑话。”
女子产育不易,玫贵人为了皇嗣挣扎在鬼门关,如懿轻飘飘的语气,倒似说的是一场寻常小事。
如懿抿紧了嘴,像是受到什么羞辱似的:“臣妾只是为了安慰皇上。”
皇后根本不再肯搭理如懿,只在嬿婉的扶护下走进了永和宫的黑夜里。
之后的一切仿佛是一场醒不过来的噩梦。
进进出出的宫人,手里一盆盆鲜艳的血水,一声声似乎没有尽头的凄惨尖叫,皇帝焦急的反复踱步,太医们聚在一起的低微絮语,如同斑驳陆离的梦境碎片,令人头痛欲裂。
天亮梦醒,便是悲哀的现实。
玫贵人的公主一生下来就没了生息,名字、封号和排行一应俱无,一个小小的棺椁便带走了这个孩子的一切。承载过的皇帝的期盼和母亲的无限爱怜,都随着一把大火消逝,尘归尘,土归土。
只留下她产后孱弱的母亲骤然承担着丧女和失宠的双重打击,在永和宫里抱着小小的肚兜肝肠寸断。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