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他狠狠瞪了李明海一眼。
要不是这个没用的,家里哪会艰难成这样?
林婆子啐他一口,一脸的恨铁不成钢:“你瞪老三干嘛?你是当家人,别什么事都往孩子们头上推。”
明秀觉得纳闷,细细一想,才记起来,李明海刚上私塾那几年,表现出了很高的读书天份,夫子说他将来考个案首都有可能。
李青山幼年也读过两年私塾,因为一直垫底,没少被人笑话。他听了夫子这话,喜得不行,老三出息,不就是他出息吗?心急火燎的,把才十二岁的老三赶进考场,又是买鞭炮,又是预备酒席,就等家里出个十二岁的案首,他才好扬眉吐气,一雪前耻。
没想到,他这副作派,让
老三压力山大,生怕考得不好,给他爹丢脸。毕竟只是个十二岁的孩子,心里一慌,笔下出错,竟落了榜。
夫子便说,明海必须歇几年再下场,不可逼得太急。
可李青山失了面子,哪里肯甘心,第二年又逼老三下场,还说考不中就别回来了。这回,老三更慌,进了考场没多久,就浑身发冷拉肚子,再次落榜。
自此之后,老三只要一听到下场,就浑身冒冷汗,竟是落下了心病。
去年,他强撑着又考了一次,刚进考场就拉起肚子,拉得全身发软,连笔都提不起来。
好好的一个读书秧子,就这样废了。
这年头,供个读书人可不容易。
为供他读书,李家不仅花光了积蓄,还欠了一大笔外债,所以,这几年才不得不勒紧裤带过日子。
老三自觉有愧,今年便死活不肯上学,只在家帮做农活。
明秀看着他红红的眼眶,心中暗道,可怜的娃,大好前程,就这样毁了,真可惜。
她回过神来,只听见林婆子说道:“我想来想去,家里没钱,那就陪五亩地给秀秀做嫁妆。当年明慧的嫁妆,折成地可不只五亩,家里这情况,也没办法,只能叫秀秀吃点亏了。”
她这话
说得轻巧,可李青山眼珠子却快瞪出来了。
陪嫁五亩地,还吃亏?
明慧的嫁妆是多,可哪能跟五亩地相比?
天宝山一带,山多地少,田地可是庄户人家的命根子。
给钱都不卖,比真金实银还可靠。
王秋兰有点坐不住了,她看着柔弱,其实心眼不少,对与她息息相关的事情尤其敏感。
老三是读书人,不愁没出路;老二虽然吊儿郎当不着调,可他岳家有钱;只有她和老大,一没岳家帮趁,二没本事,专门指着田地过活,将来多分一亩地,还是少分一亩地,差别可就大了。
王秋兰一连瞅了李明怀几眼,希望他发句话,可老大只知埋头吃饭,一无所觉。
她生怕被林婆子察觉,只得咬牙忍耐。
这种事情,公爹肯定不能同意。
果然,李青山开口了:“娘,这田地可是咱李家的祖产,哪能陪到女婿家去?那不成了败家子了吗?”
“李家的祖产?”林婆子皮笑肉不笑的说道,“你们李家祖上传下来的只有三间破屋子,就是后院那三间杂屋。咱住的这房子,和所有的田地,都是我和你爹流血流汗打拼出来的。我挣的东西,想给谁,就给谁,用不着问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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