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重新躺回雕花拔步床的少年抬头看着眼前的纱幔,还感觉自己有点活在梦里的不真切感。
她给他整理好了衣服,一面告诫着再如何也不能就那般草率的在荒野私定终身,一面解下腰间的荷包送给他,让他回去安心等着,等着三书六礼明媒正娶。
此时已经是三更半夜了,常平安却因着兴奋困意全无。他抱着绣枕打了个滚,挡住面颊只露眼睛,这才好意思继续回忆。
“…我不好看吗,你不喜欢吗?”
重新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少年不甚开心的地抿起唇来,埋首在她的肩膀,环着腰身的手臂稍稍收紧了一些。
美少年撒娇还能坐怀不乱的,不是真肾虚就是假正经。祝影或多或少都沾一点,只是深吸了口气,跃跃欲试探出袖口的水墨就又缩了回去。
她当然知道他突然发问为的是什么,抬手顺了顺少年被草叶勾得有些炸起的黑发,出言解释缓解少年的焦虑:
“怎么会?若不是喜欢,哪里还会任你胡耍到现在?”
“那怎的…”怎的不顺水推舟与他欢好,反而穿戴好了衣服?
少年动了动唇,终究没好意思把剩下的话语吐露出来。话音戛然而止,祝影倒也能能明白他的未尽之词,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抬手点点少年的额头。
“万千金玉堆砌成这么一个富贵公子,再如何也不能把自己交代在野地里才是。就算是引颈相交,也合该是在三书六礼的洞房花烛夜里。你这衣带——”
那人指尖下移,又戳戳他的腰际,“也合该是洞房花烛夜,由我亲手来解的。”
“常平安,你要先爱自己,然后再来爱我。”
“嗯。”少年依旧埋首在她的肩头,直愣愣地垂眸看着她身后的衣摆。心跳的声音一声大过一声,一声快过一声,一遍遍地向他陈述一个事实。
完蛋啦。
这回是真的要吊死在这棵漂亮树上面,还是他亲自踢掉的小板凳。再有一百片树林也再入不了眼,只能看见这一棵了。
他自然是没有自己表现的那么喜欢的。出手相救的倾情自然有,但还远远达不到非卿不赘的地步。只是年纪渐长婚事待议,就算一直说要养他一辈子的母父也相看起各家的女郎来。
“要什么好神气的!到头来还不是要给人骑的货色?你这脾气性格,等出赘了必然遭婆公磋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