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来暑往,光阴飞逝,三年时间一晃而过。
阴沉的天空,细雨霏霏,江面上如烟雾升腾,朦胧的烟雨里驶出一艘小船,停靠在岸边。
船夫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回头往船舱内看去,出声提醒了一句。
“公子,船到岸了。”
须臾,一道削瘦的身影从里头出来。
他头戴幂篱,垂下的黑纱遮掩了面容,只隐约看得到模糊的轮廓,穿着一身洗得发旧的月白衣袍,衣着简朴但却很整洁。
船夫接过他递来的钱,见他腿脚不便,走路有些蹒跚,就顺势想扶他一把。
对方一侧身避开,船夫伸出的手略微尴尬地在半空中顿了一下。
“真是个奇怪的客人。”
船夫心中嘀咕,这一路乘船到此,除了最开始上船时他对自己说了一句要去哪儿之外,整整大半日的时间都怔然呆坐着。
而他给人的感觉,也静默阴沉,又像是饱经风霜的旅人,透露出疲惫而沧桑的气息。
不远处传来几声凄厉的鸟叫声。
一名猎户打扮的中年男人走过来,他手中提着一个竹编的大笼子,两只雪白的大雕被关在里面,挣扎哀叫不止。
船夫瞧见刚下船的客人顿住脚步,朝那名猎户看去,忽然问道:
“你笼子里的这对白雕,可不可以卖给我?”
猎户停下,看了男子一眼,随口道:“行啊,你要买的话,就连笼子带雕一起,收你八两银子怎么样?”
“这两只白雕可是稀有之物,它们目前也还未完全长大,我拿去市集上卖,一只起码能卖上五两银子,现在有一只受伤了,我就少收你二两。”
男子闻言,取出八两银子给他,带走了两只白雕。
离开了江岸,他选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坐下来后伸手揉了揉腿上疼痛的位置,待刺痛稍微缓解,才将放在脚边的笼子打开。
其中一只大雕当即扑腾翅膀,一下子便从笼中冲出,往蓝天飞去。
翅膀扇动带起的风拂开幂篱边缘的黑纱布,露出男子俊雅苍白的面容,眉眼五官与卜思谷谷主如出一辙,只是目中却多了几分慕风衍不会有的忧郁死寂。
他如今也才三十出头,鬓角却已染了几许银霜。
子衿没去管飞走的白雕,而是小心把另一只拿了出来。
它白色的羽毛上都是血迹,被子衿抓在手里,嘴里发出嘶鸣,恹恹地没有了挣扎的力气。
那只重获自由的白雕却并未飞走,而是在不远处的上空盘旋,一声声急切地鸣叫,仿佛在呼唤它的同伴。
子衿朝那只白雕看去,自言自语般道:
“放心吧,我不会伤害它的。”
他检查了一下手中那只白雕,发现它翅膀受了伤,便从包袱里翻找出药给它敷上,又撕下一条衣摆布料,严严实实地包扎好。
在给它治伤的过程中,另一只白雕从空中飞了下来,落在子衿上方的树干中,一边高声鸣叫着,一边盯着子衿看。
子衿收起药瓶,把白雕放回了笼子里,它翅膀伤得太严重,不养好伤是没办法起飞的。
树上的白雕突然飞扑下来,伸出双爪抓向子衿,他闪避不及,手背被抓出几道血口。
看着那只努力的想解救同伴的白雕,子衿说道:
“它翅膀受了伤,若不养好是无法飞翔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