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传来了惊呼声。
余观海从马背上跌落下来,浑身抽搐,口吐白沫。
狄武没有犹豫,猛冲上前,扑在余观海的身上,一口咬住了他的耳朵。
余观海不能动弹,竟被他将右耳生生撕下,顿时血如泉涌!
“啊!”
此人前一刻还耀武扬威,现在却发出了杀猪般的惨叫。
“呸!”
狄武把一只血耳吐出,张嘴还想再咬,冷不防身后涌来一股巨力,却是一名官兵踹在他的后背,把他踹飞了出去。
他终究只是个八岁的孩童,那官兵却是训练有素,这一脚势大力沉,几乎把他踹死过去。
狄武飞出数丈,趴在地上动弹不得,浑身筋骨都散了,却不喊疼,反而笑了起来。
他早知道余观海不可能放过任何一个人。
什么七步作诗,不过是为了羞辱他们狄府,既然如此,不如拼个鱼死网破!
说来也是巧合,当年他随父亲进城,偶遇一位侠士,那侠士见他聪明伶俐,甚是喜欢,于是便将这机关木盒相赠,给他做防身之用。
木盒中的银针涂抹了剧毒,按照那位侠士所说,中毒之人活不过三天。
狄武得了机关木盒,甚是喜欢,每天从不离身。没想到有一天,这小小的机关木盒却成了他们狄府的报仇利器!
“爹,娘,孩儿不孝,救不了你们.只能拉这畜生一起陪葬!”
狄武最后看了一眼远处的父母,一家三口的目光在此刻汇聚,其中不知包含了多少悲凉、心酸和绝望
下一刻,疼痛袭来,狄武的意识逐渐模糊
周围景色变化,光明与黑暗轮回交替,等到画面再次出现的时候,却是在一个昏暗的牢狱里。
一个浑身血污的男孩,背面朝天,趴在一堆稻草之中。
他好像没了气息,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吱吱!”
伴随着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一只老鼠从他的袖口里面钻了出来。
这老鼠四下张望了片刻,随后跑到牢房的边缘。
或许是牢狱的伙食太差,连这老鼠也瘦得皮包骨,面对铁栏之间的间隙,毫不费力地就钻了出去。
“啪!”
就在老鼠钻出铁栏后没有多久,从隔壁牢房中忽然伸出一只粗糙的大手,将那老鼠拍晕在地上。
“哈哈!今天有好东西吃了!”
隔壁牢房传来一声大笑,只是笑声有些沙哑。
只见是一个粗犷的汉子,皮肤黝黑,胸口有一道刀疤,此时正抓着一只老鼠,露出垂涎欲滴的表情。
“居然有老鼠吃!龙老三,你今天可要开荤了!”旁边的牢房里传来羡慕的声音。
“呵呵,这好东西本来也轮不到我,隔壁那小子昏了一天一夜,这老鼠从他身上经过都没反应,可算便宜我了!”龙老三笑道。
“龙老三,有好东西吃,别忘了兄弟啊。”先前那人急忙道。
龙老三斜了他一眼,笑道:“赖皮李,你放心,等会我给你留两只老鼠腿。”
“哎呦,那可谢谢大哥了!”赖皮李欢天喜地。
龙老三也不多言,将老鼠肚皮一撕,就开始茹毛饮血。
“爽快,就是这股肉腥味,好久都没尝过了.”
昏暗的牢房里,传来了“吧唧吧唧”的咀嚼声。
赖皮李看得直流口水,腹中饥饿袭来,实在难以忍受,便找话题与龙老三闲聊。
“隔壁牢房那小子,听说是镇上狄家的独子?”
“嗯。”龙老三含糊不清地应了一声。
“据我所知,那狄家也是富贵人家,书香门第,怎么落到这般田地?”
“得罪了人呗。”
龙老三一边吞咽鼠肉,一边说道:“知道余观海吗?他不知花了什么心思,居然娶到了知府的女儿,现在可是要风得风,要雨得雨啊!此人睚眦必报,狄家以前得罪过他,他哪里肯罢休,这不就编排了个罪名,将狄府抄家灭门了吗?”
“唉”
赖皮李听到这里,叹了口气道:“老天不开眼,好人不长命啊!那狄文我见过,虽是富贵人家,却肯救济穷人。当年我走投无路,差点就饿死,还是靠他施舍的一顿饭才活到今天。反观那余观海,听说从小就是一个地痞恶霸,欺男霸女无所不为,真是应了那句老话:修桥补路无尸骸,杀人放火金腰带!”
“嘿!”
龙老三嗤笑一声,道:“老天何时开眼?天若有眼,你我怎会被关在这里?什么‘善有善报’,那都是上位者说给
“有道理”赖皮李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
龙老三此时已经将老鼠啃完,把两根老鼠腿丢了过来,赖皮李早就饥饿难耐,接过老鼠腿直接塞进嘴里,大口咀嚼了起来。
“要说这孩子也是苦命,从小生在富贵人家,饱读诗书,满腔抱负,正是希望无限的时候。谁知一日之内天翻地覆,从一位富家公子沦落成阶下之囚,听说他的父亲不堪受辱,已在狱中自尽,而他的母亲承受不了酷刑折磨,也在前日暴毙而亡,如今只剩下这个孤零零的苦孩子.”
“好歹他也曾过了几年好日子.”赖皮李嚼着老鼠腿,含糊道。
“你不懂。”
龙老三摇了摇头道:“如果他像我们一样,从小就出生在穷苦之家,吃了上顿没下顿,就算哪天死了也不会太痛苦。最可悲的就是这种,曾经过了几年风光的日子,突然之间掉入谷底,家破人亡,前途尽毁,这种才是最痛苦的!”
“哦”
赖皮李有些敷衍地点了点头。
他不是很懂龙老三说的话,两只老鼠腿也没有填饱他的肚子,反而勾起了更深的饥饿。
他的眼睛四处乱转,如果不是铁栏啃不动,恐怕连铁栏也要吃了。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吱呀”一声,锈迹斑斑的牢门被人从外推开。
一缕光线照了进来。
紧接着,几个身穿官服的中年男子和一群狱卒走入了监牢。
为首一人眉头紧锁,似乎对这个阴暗脏乱的环境十分厌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