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场大战拉开了帷幕。
常海平和赵大水在中军大帐内给赵善坐镇。毕竟,赵善并不擅长关注细节,而细节,在战役当中是非常重要的。
赵良在后方镇守庆云道等北境五道,兰爷子和丁爷子都老了,也申请出战,被赵善强制着看守大营,守好后方。
战鼓雷动,战船一艘一艘往河对岸运送粮草、战马、士兵、毡房等等,吆喝声震天响。
士兵们一个个的干劲十足,他们即是士兵,同时也负责搬运粮草和食物,或者搭建毡房和大帐,没有一个闲着的。
毕竟,这么多年来,几乎家家户户都有被大梨那个混账的皇朝征过去的劳役。那可是数百万的百姓啊。
他们的祖辈、父辈都心心念念惦记着苦命的亲人,眼睛都快熬瞎了。
他们只希望那些亲人能早一日知道,大庆新帝没有忘记他们,来接他们回家了。
赵善第一件事,建立牢靠的军营。
第二件事,让大批的队伍靠近北狄各个部落,使劲喊:“回家了,赶紧回家了。我们来接你们回家了。”
他还用了史书上的那一招,让军队里的大嗓门编歌曲,用各地的民歌小调高唱,呼喊汉民们自发逃出来,他们就在外头等着接他们呢。
只要他们往大庆军队面前一站,大庆军人自然认得出来,哪些是他们的同胞,哪些是那些可恶的北狄人。
在北狄部落里的汉民们苦啊。
他们有些是被大梨作为劳工进贡给北狄过来的,有些是今年来被北狄强行掳掠过来的,还有些是被俄尔都买过来的。他们的身份都是奴隶。有不少汉民不适应这里恶劣的气候,一开始就病死了,他们这些幸存下来的汉民都强忍着饥饿,一心想着,在有生之年能回自己的家乡,见一见自己的爹娘和亲人。
他们听到熟悉的乡音,家乡熟悉的小调,都不敢相信。
“你听到了吗?这是我们苏南道那边的口音,让我们回家,说让我们直接走出去,大庆的军队就在几里地外等着咱们呢。”
“喂,赶紧听,这是我们庆云道那边的方言,我们都多少年没听到家乡话了。呜呜—呜呜--”
旁边的人急了,“哎哟,你可别哭啊,你们那边的方言我们都听不懂,他们说啥了?为啥咱们的人突然到这边儿来了?”
另外一人说道:“昨儿我给那几个奴隶主送酒,听他们说大庆的军队把各大部落团团围住,让他们把做奴隶、苦工的汉民交出去,他们要带咱们回家乡。”
“对,对,我也听到了,昨儿我在后院打扫院子,也听到他们那些玩意儿在说这件事。你们知道吗?他们的可汗阿拉善被咱们的人杀了,尸体都送回来了。现在不少人在挣汗位,你打我我打你。你们没发现吗,这几天,死了多少士兵?”
旁边的一大群奴隶跟着随声附和。
“嗯,对,我们都去挖坑埋人了。死的都是他们北狄自己人。”
“我还听说不少北狄的老百姓都拖家带口,赶着牛羊逃走了。说这边马上就要打仗。”
“你们听说了吗?大庆的新皇帝颁布了条令,叫‘三大恨’,大庆马上就要攻打北狄。要是咱们不逃走,北狄那些混蛋必定让我们当人质,让我们打头阵,到时候,不仅我们活不了,还会害了大庆的士兵。”
“啥‘三大恨’,你哪儿听说的,赶紧给咱们说一说怎么回事?”
……
一个大胆的汉子决定,连夜出逃。
是夜,他悄悄起身,看了看身边,突然睁大了眼睛。
“你们都没睡呢?”
他们这些奴隶就睡在一个大毡房里的地上,连毯子都没铺,身下就是光秃秃的地面。他一睁眼就看到身边好几个汉子蹲在毡房帘子那里偷看外面。
“废话,你走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