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跪在雪面上的猎人如今是被强行控制状态,夏德依然伪装成第一次听说这件事:
“你说的应该是1819年温斯莱特伯爵幼子的失踪大案,报纸上说伯爵幼子的确是被猎犬找到的,但另一个孩子可没有出现。”
“那孩子向树许下了愿望,所以树要他付出代价他必须留在这里,而我在森林里将他抚养长大。但不知道是否是因为灵魂被强制召回因此受创的原因,他简直是个恶棍,他残忍,恶毒,脾气暴躁,而且极度讨厌这片森林。
他不被允许离开这里,但他向往外界,所以他千方百计的亵渎我的信仰1829年,那个男孩十八岁的时候,他勾引了一个城里的女人,在这座神庙前和她媾我杀了他,我杀了我的养子,把他也埋葬在了这里。”
夏德深吸了一口气,这故事的发展的确是他没有预料的:
“既然那棵树让你抚养他,那么你杀了他不会受到惩罚吗?”
“它只是让我把那个女人送回到了城里后来我听说,那女人在一年后生下了一个孩子我那时不知怎么的忽然就明白了,我养大那个孩子的目的,所有一切的目的,也许只是为了让他在十八岁的时候我有罪,但神明啊,你为何从不回应我,我知晓您已经离去,但您为何不向我展示您的丝毫仁慈”
猎人已经不再挣扎,只是依然泪流满面。
夏德的面色有些发冷,他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那个女人现在姓什么?她生下的孩子叫什么?”
“卡明,那女人的丈夫是个男爵,她生下的孩子,我的养子的孩子叫做詹姆斯·卡明!”
詹姆斯·卡明出生于1830年,并在1854年接触到树洞,通过时间穿梭让1803年的艾丽卡怀孕,进而使得1803年末他的“父亲”卡明男爵诞生。五年后的1808年,詹姆斯的母亲出生,并在1809年被自20年代而来的卡明男爵盗走,使得詹姆斯的母亲,未来的男爵夫人被养父母收养。
而被收养的男爵夫人,在与男爵结婚后的1829年与森林中的“野性男孩”偷情,最终在1830年诞下了虽然与男爵没有父子血缘关系,但事实上却的确有父子血缘关系的詹姆斯·卡明。
至此,卡明一家绵延半个世纪的复杂关系和家族脉络便完成了最终的闭环,而夏德也终于知道了那个芙洛拉关心很久的问题——詹姆斯·卡明的亲生父亲到底是谁。
此刻他想着的不是那棵树安排的这出复杂戏剧的目的,而是在想猫头鹰小姐会对这种故事结局做出什么反应。
涉及了三代人爱恨情仇的故事中,每个人的做法都出于自愿且合情合理,而且很符合人物的性格。于是共同组合在一起,再加上那本《打开森林之门:我们的动物伙伴》,共同谱写了这有着纠葛的人物关系和重口味剧情,并且涉及三代人恩怨的家族往事——这故事如果写出来并且发表出去,大概比侦探小说还要受欢迎。
哪怕是外乡人都沉默了好半天,不过他到底还记得自己找到这里的原因不是那个失踪的男孩,更不是破解卡明家族之谜:
“你的养子的尸体也在这里?”
“是的。”
夏德看向了神庙外的角落,那里就是藏尸处。因为没有紧挨着神庙遗迹,所以这不是亵渎,反而是杀死亵渎者后让其赎罪的原始仪式:
“在你误杀他的1819年,是否还发生了其他事情?是否有人来这里找过他?”
“1819年一直都有人在找他,但我把他藏得很好。我是森林中的猎人,我不仅擅长追踪,也擅长躲避危险。”
“我的意思不是那些寻找孩子的人,是”
仔细想想,夏德也描述不出来芙洛拉的叔叔有什么特别的特征。在芙洛拉的形容中,那个叔叔只是个普通人,长相和气质也都没有超出正常人的范畴:
“有没有奇怪的普通人前来找那孩子?”
欧兰诺德小姐的奇术依然在生效,猎人回答了这个问题:
“有一个普通人差一点就找到我们,他出现的方式很奇怪,像是凭空出现在了森林里,事后我想要反向追踪他的痕迹,调查他前来的路径,但却找不到任何足迹。”
夏德知道自己找的就是这个人:
“那人后来怎么样了?被你杀了?还是被那孩子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