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源决定马上出院,因为他意识到自己继续在长兴呆下去也不会有任何的好转,出院的时候,助手开车过来接他,本来老婆说好来接也爽约了,主要原因是她怀疑陈源这次的发病源于在外面不检点。
自从陈源把某部位的毛剃了个干净,她越发坚定了这方面的判断,也陷入了被株连的惶恐之中,这两天她也做了一个全面的身体检查,还好平安无事,不过想想,陈源也快有一个月没碰自己了,难道他就是在此期间染上的怪病?为自己逃过一劫庆幸之余也越发的厌恶陈源,这个斯文败类,难怪连公粮都不缴了。
助手问陈源去什么地方,陈源想了想还是先回家,这个样子实在是没办法见人,转院?好像也没什么用处。
陈源坐在后排身体痒痒的难受,左手例外,望着恢复正常的左手,他陷入极度的焦灼之中,如果继续这样下去,可能没等到法院开庭他就崩溃了,陈源用恢复正常的左手给许纯良打了一个电话。
许纯良没接,陈源继续打,一直打了五个,许纯良这才接通了电话,告诉陈源自己正在新医院工地然后就将电话挂了。
陈源让助手将他送往传染病院新医院工地。
传染病院新医院工地已经开始材料进场了,整个工地显得非常繁忙,外来车辆不许入内,陈源只能让车停在外面,他自己走进去。
保安事先接到了通知并没有拦他,给了他一顶淡黄色的安全帽,让他去临时办公区找许主任。
陈源用双脚丈量着这片即将开发的土地,地面泥泞不堪,他新买的大码运动鞋没多久就染遍了泥泞,除了运动,他很少穿运动鞋,可他的双脚已经肿得穿不上过去的鞋子,这双鞋足足大了两码。
他眯缝着眼睛寻找着许纯良的身影,在活动板房的前方找到了许纯良挺拔的身影。
许纯良正在向保安负责人周猛布置工作。
陈源确定了方向,加快了脚步,左脚陷在了黄泥里,用力拔出脚,鞋子却落在了里面,他狼狈不堪地捡起鞋子,重新将满是黄泥的运动鞋套上,感觉真是符合自己现在的处境,泥足深陷。
今天办理出院手续的时候,他听到了最新的消息,神农中草药集团已经放弃了到手的股份,将仁和堂的股份转让给了木兰集团。
也就是说曹秉义已经放弃了到手的便宜。
陈源知道能够让商人放弃是因为他蒙受的损失已经超出了有可能的收益,所以人家要及时止损,这件事也证明,曹秉义对这场官司并不看好。
陈源琢磨着,自己这个样子应该是无法出庭了,让助手去?他会不会和自己遭遇同样的不幸?明天和意外不知道哪个会先来。
现在他才明白了许纯良没有证据也要赢这场官司的底气,许纯良不需要寻找证据,他只要让原告和律师全都无法准时出现在法庭现场就行,这个方法粗暴但非常实用,卑鄙却无懈可击。
陈源习惯于利用法律作为武器和对方战斗,但是人家偏偏不走寻常路,不按照你的规则和玩法,从律师变成了一个病人,陈源不得不离开了熟悉的赛道。
许纯良威胁过他,果然陈源终究还是犯在了他的手里,他得了怪病,除了许纯良无人能治。
陈源来到附近,许纯良正眼都没看他,还是跟周猛继续聊着。
陈源站在阳光下,一身瘙痒难耐,此时的他真想去泥地里打个滚,只要能让我止痒就行。
周猛离去之后,许纯良才看了一眼大热天包裹的严严实实的陈源,乐呵呵道:“哟,陈大律师,什么风把你给吹来了?”
陈源嘶哑着喉咙,操着连自己都陌生的腔调:“许主任,我想跟您好好谈谈。”用上了您字,表示对许纯良的尊重,当身体的健康乃至生命受到了威胁,别说称呼您,让他喊爹都行。
现在的陈源不再是意气风发的大律师,他只是一个诚心求医的病人。
许纯良道:“就在这儿谈吧。”
陈源点了点头。
许纯良提醒道:“没带录音设备吧?”
陈源掏出手机,当着许纯良的面把手机给关了,只是表明一种态度,我是有诚意的。
许纯良的目光落在他的左手上:“我就说吧,我的清凉膏有效吧?”
陈源道:“有效,可是太少了,能不能多给我几瓶,我受不了了,我连续几天都没睡觉了,身上皮肤都被我挠的溃烂了,别人笑话我,我老婆怀疑我,再这样下去我要死了。”
许纯良道:“陈律师,你说的这些事情跟我没关系啊,好像要让我承担责任似的。”
陈源道:“我不是要找麻烦的,我就是来真心求医的,您开个价,我可以花钱买。”
许纯良道:“伱觉得我缺钱吗?我真想要钱的话,你给得起吗?”
陈源不说话了,他非常清楚许纯良想要什么:“那您开个条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