蔡侍郎虽然迂腐固执了点,但也不是傻子,他知道这里头有问题。
所以他既没有坐实沈世言的罪名,也没有为他开脱。
皇帝的脸色一时滞住,双眼放空,不知道在想什么。
可顷刻之间他的表情就正常了,烦躁间带着不耐:“那就只能接着查了,蔡大人驭下不严,罚半年的俸禄。”
这不轻不重的惩罚,蔡侍郎心中微微感叹,皇帝还是在意他这样的可造之材。
沈世言被关了起来,每天都有新的证词口供送进御书房。
沈世言好似每天只说些与三皇子有关的一些旧事,却不直接说出三皇子让他偷题的证据。
亦或者是三皇子从中受益的证据。
毕竟虽然沈世言的证词越来越详细,可是只要三皇子死不认账,那也不能定罪。
连审了五天之后,三皇子忽然写了一封陈情书送到了皇帝面前。
里面承认了他与沈世言的确是知交好友,因为在山东的沈世言是外室子,他也的确动用过权势,让沈世言的家族把他写上了族谱。
可以说,本来以沈世言的能力,除非他远走高飞,改换户籍,不然他没办法科举。
三皇子也的确欣赏他的才华,同情他的遭遇。
并且,在沈世言上京之前,他们有联系。
但除此之外,就没有别的私交了。
这封陈情书递到皇帝手上,三皇子却没等来什么反应,直到等下了狱的沈世言遭遇了一次毒杀。
狱卒送来的晚饭不小心撒了,路过的老鼠吃了几口,几乎当场死亡。
当天晚上,沈世言就招了,他说在万汇居文会的时候,他把试题偷出来给三皇子看过。
恰巧那天是文会,底下正热闹的很,三皇子便从会试的试题中挑了两道,本想送下去,但是写完后三皇子又改变主意了。
他把试题扔到了香炉里。
沈世言记得那天的万汇居非常热闹,雅间的门槛费一百两,平时很少有人去。
香炉香灰换没换就不知道了,因为万汇居一向不喜欢用熏香,那香炉里头燃的也是三皇子常用的沉木香。
是三皇子的长随自己带着的。
姜娇儿自从出事之后,就让万汇居暂停歇业了。
毕竟出了这么大的事,万汇居再红红火火,不知道要拉多少仇恨。
尤其是那些读书人,不能让他们有脱粉回踩的机会。
姜娇儿等了十天左右,眼看着案情的进展越来越扑朔迷离。
只是一个错神,火就烧到了自己头上了。
刑部的人迅速到了万汇居,不等方成过来就查抄了,并且从天字一号的雅间中找到了带有字迹的纸灰。
从贡品沉木香,到那张纸的种类质地,甚至于字迹,都和三皇子有些千丝万缕的关系。
证物送进了宫,三皇子也被他的某位亲王叔叔带到了刑讯室。
三皇子憔悴了许多,但身板却还挺着。
他淡漠地瞥了一眼跪着的沈世言:“竖子。”
审讯的人分别是刑部侍郎,大理寺卿和亲王。
三皇子哼一声:“万汇居的伙计和东家,都可以为我作证。”
沈世言眯着眼睛,笑容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