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致远已死。”
轻描淡写的五个字。
引起了两个响动。
“哗啦啦”——
这是血魂老祖,因为太过震惊,而起身不小心掀翻了面前的桌案。
“咯吱吱”——
这是君临身后的某人,在终于克制不住的情绪之下,暴露出的唯一一个破绽。
霎时间,四目相对。
血魂老祖还在消化这条信息。
君临却已经回过头来,跟文娅婻直勾勾的对视在一起。
掩饰不住了——文娅婻想到。
君临并不是所有场合都会带着他们四人。
尤其前段时间。
她被特意派出去,执行了一次奇奇怪怪的“盯梢任务”。
如今想来,君临的这个消息,恐怕就是在那个时候得到。
却不想,瞒了她如此之久。
这才使得她一时之间情绪失控。
双拳紧握,暴露出关节摩擦的刺耳声音。
头脑迅速反应出来这些关窍后。
文娅婻却并没有任何动作。
君临似笑非笑的看着她的脸,眼神里满是玩味。
不等他说话。
文娅婻却自暴自弃一般,整个人放松下来。
旁若无人的坐到了席位前。
抄起一个鸡腿便大吃特吃起来。
君临的表情,这才出现了些许惊讶。
“你不怕……”
“杀头也得管顿饱饭呢,你能别催吗?”
文娅婻横眉冷对,吐出一根鸡腿骨,又为自己添了碗饭。
“你知不知道你平日里给我们吃的那些玩意儿,根本就不是人吃的东西。
阎王也不差饿鬼,怎的你这小子,就如此抠门。”
好一道莫名其妙的训斥。
害得君临都不知道自己该从何说起了。
只好由着她去。
没听人说嘛。
砍头还得管顿饱饭呢!
“虽然不是很懂你们之间的事,但……
你是不是也该说说,特意找上我的目的了?”
血魂老祖很没有眼力见的打断了这场奇特的交流。
君临瞪了他一眼,却也没说多话。
而是正如他要求的那样。
说起了自己的目的。
“很简单。
我不想将神州拱手让人。
如果我所料不错。
一起正道盟那群蠢蛋,此刻已经完全沦为了叛逆组织的狗。
他们那几斤几两,唬得住别人却唬不住我。
而现在神州这片地界,唯一一个还算有几分气候的。
也就剩阁下这血灵真魂教一家。
所以请问,我不找你,又该找谁呢?”
“呵,正如你所言。
齐致远已死,这神州大地,再无可束缚我等魔道之人。
你虽有本事斩我,可我们这些邪祟,又岂会怕死?
别忘了,你可不是剑尘,更不是齐致远!”
血魂老祖当即便支愣了起来。
这是理所应当的。
齐致远既然没了,他魔道还担忧个锤子啊?
合作?啊,是很感谢阁下送来的情报,令老祖气血通畅。
但合作就没有必要了。
血魂老祖全然不怕跟叛逆组织交战。
多你一个君临又有何惧?正好一并解决,省得以后还要费心思跟你小子争。
于是就在血魂老祖话一落音,场中气氛立刻便紧张了起来。
当然,这份紧张主要是来自于血魂老祖。
他已经在掂量,拼尽自己全力的话,究竟能不能将君临这个已经证明是元婴强者的家伙,给留在这里。
以及,做出这件事,是否会得不偿失。
但血魂老祖没想到的是。
君临似乎早已经料到了他的反应。
不仅一如此前那般松弛感满满。
甚至于,他看向血魂老祖的眼神,也带上了一丝挑衅般的鄙夷。
而就在这血魂老祖举棋不定之时。
君临两句话,便打消了对方的敌意。
第一句是——
“孤阴不长,独阳不生,你真以为,天道会放任你将这神州沦为魔道乐土?”
这一句话,便道明了血魂老祖最大的顾虑。
他,或者说全天下魔道所忧心的,不正是天道会再造一个齐致远那样的人出来吗?
所以君临此话有理。
而第二句,则正式坐实了双方合作的基础。
——
“我日后虽然注定会成为一尊无上邪神。
但别忘了,我现在的身份,乃是神州正道宗门——正心天剑门开派祖师。
哎呀呀,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夸你这运气了。
你说,我们正邪两道联手抵御外贼的戏码,够不够史诗,够不够瞩目呢?”
血魂老祖听完这两句话,慢悠悠的坐回原位。
并重新为自己斟了杯酒。
“如此,那便有劳了。”
……
双方之间,顿时一片和谐。
看得一旁的文娅婻不住冷笑。
君临也不恼,自顾自跟血魂老祖达成了合作。
直到酒宴结束,闲人退走。
他才转过身来,用冰冷的目光注视着已经摆烂的文娅婻。
“如果可以的话,我是真想留着你们啊。”
“别废话了,动手吧。”
文娅婻视死如归。
她知道,自己今日是无论如何,也不得脱逃了。
“那便如你所愿。”
刚刚还一片和谐的酒宴所在。
一抹赤色,喷涌在了空气里。
独留一声幽叹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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