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书记笑着说:“不错,不错,普文同志啊,你这个泡茶的手艺现在是越来越精进了!我都赶不上喽!”
欧阳普文笑一笑,说:“我可不敢接受书记你的夸奖,我怕自己晕头了,在这个院子里,还没见过比你茶道更深的人呢!”
骆书记说:“奥,我有这么厉害?”
“那是必须的!”
“哈哈哈哈,不过说真的,你这茶很好,滋味呢,我觉得甘鲜醇和,香气呢,也是幽雅中不乏清高,汤色碧绿清澈,久泡又转为黄莹;喝一口,我就感觉自己的身心已经被净化,滤去了我心中的很多浮躁和烦恼。”
欧阳普文也说:“哈哈,骆书记果真是茶道高手,唐朝的诗人戴叔伦,在《春日访山人》就写道:远访山中客,分泉谩煮茶。相携林下坐,共惜鬓边华。我们能有幸在一起品茶,也是一种缘分啊!”
骆书记点点头,说:“普文同志,你讲的很好,我们能在一起共事,是你我的缘分,希望呢,这个缘分能够一直维持下去,说吧,今天来是什么事情!”
欧阳普文一惊,没想到自己表现的这么平淡,还是被骆书记看出了心思。
“书记,你看出我有事情?”
骆书记用骨节嶙峋,却又刚劲有力的手端起了茶盏,一口饮尽,说:“嗯,我和你相处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你的情绪,脸色,我还能看不出来吗?有什么都可以说!”
欧阳普文沉吟一下,咬咬嘴皮,说:“骆书记,既然你问到这里,那我就说说我的疑惑!”
“请讲,在我这,有什么就说什么?”
“骆书记,今天马部长送来几份文件让我签字,其中有个环山县叶千帆的任命,我记得当初是让他去文金县的,现在却变成了环山县,我不知道这是您的意思,还是马部长的意思,所以就来确认一下!”
骆书记眼皮一闪,淡淡的说:“这件事啊,确实是我的意思?怎么了?普文觉得不妥吗?”
“这,也倒不是妥不妥的问题,我觉得,让他去文金县也没什么坏处?”
骆书记“哦”了一声,脸上的神情出现了一点点变化,整个身体显露出了一种渊渟岳峙般的气息,沉声说道:“普文同志,你在质疑我的想法?”
欧阳普文心中一惊,忙说:“哪里,哪里?我就是觉得奇怪而已!”
“奇怪吗?我觉得一点都不奇怪,文金县的县委书记曲蔚然和县长许凡,现在刚好彼此协调,我不希望再有别的人员掺杂进去,打破了这个平衡,抑制了文金县的发展,所以,这个人选我们还得慎重一点。”
其实呢,骆书记有更深层的意思没有直接说出来,那就是在文金县,县委书记曲蔚然是你欧阳普文的嫡系,他已经有些大权独揽,唯我独尊的趋势了,要是再增加一个你欧阳普文的嫡系叶千帆过去,那么,文金县的权力格局就会发生倾斜,县长许凡的工作难度就会不断的增加,文金县的局面也会失衡,倾斜到书记曲蔚然那面,换句话说,你欧阳普文也就完全的掌控了文金县,对这,骆书记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可是,不得不说,骆书记是没有发现,其实在环山县里,龚汉儒更是欧阳普文的心腹,只是这个关系一直都被欧阳普文刻意的隐藏着,不然啊,只怕这次骆书记也不会让叶千帆去环山县任副县长了。
欧阳普文哪能听不懂骆书记的意思,他心中哎呦一声,这事情真的麻烦了,自己提名叶千帆本是误打误撞的结果,现在骆书记却以为叶千帆是自己的嫡系,是安排到文金县协助另一个嫡系书记曲蔚然来对付县长许凡的,这许凡一直都是骆书记用来制衡曲蔚然的筹码,他当然不会让自己加强在文金县的实力,全权掌控了文金县,这可如何是好?
欧阳普文苦笑一声,说:“书记原来是为这个担忧啊,其实,这个叶千帆啊,我想应该和曲蔚然没有一点关系吧!”
骆书记却也心中冷哼一声,你意思说叶千帆和你没关系?我难道不了解你的为人?没关系的人你能提名他?开什么玩笑?我已经给了你面子,同意了他的提升,你倒好,我调整一下他的位置,难道你也不愿意了?
骆书记浓密的,修长的眉毛稍稍向上扬起,胸藏珠玑的说:“是吗?那可能是我误会了?不过误会就误会吧!革命工作嘛!在哪还不能发光发热,你说对不对?”
欧阳普文现在明白,这个误会已经没有办法解除了,骆书记是铁了心要把叶千帆弄到环山县去,自己也不能再纠结在这个去留问题上了,必须立即表态,支持这个决定!
“嗯,对,骆书记你这样说也没有错,其实有没有误会并不重要,哪里都是为人民服务,一样的,一样的!”
“恩恩,那就好,普文啊,我就说嘛,在这个大院里,也只有你最理解我!来,别光说话,给我再倒一杯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