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继光略一思索,沉声说道:“让他进帐。”
中军出去传令,不一会,一个身披铠甲的粗壮汉子,大步走了进来,朝戚继光行了拱手礼,口中说道:“前营将军吴顺见过戚大帅。”戚继光点点头,朝杨重梧的方向一摆手,道:“吴将军,这位是杨重梧大侠,你来见过了。”
吴顺转身,见是一个长身玉立的青年,微微一楞,少停问道:“可是那位救了戚将军和老伍的杨大侠?”戚继美在一旁笑道:“正是。”吴顺走上一步,朝杨重梧抱拳,道:“杨大侠救我同袍,便如救我性命一般,吴顺平生最佩服的,就是大英雄、大侠士,有礼了。”杨重梧忙站起身来,还礼道:“吴将军客气了,似诸位将军等征战沙场,痛击倭寇,方才是英雄本色。”
戚继光道:“吴将军,你有什么紧急军情?”吴顺浓眉一皱,说道:“大帅,这可真是奇事一桩,今天早上,我率前营将士出营野练,在庙儿山让军士负重登山。半个时辰不到,副将前来报告,说有两个兵士昏倒,怎样摇晃也叫不醒。经我仔细查看,那二人脸色紫乌,周身上下都没有伤口,推想可能是隐疾发作,便将他们送去了军医堂。适才,副将过来回报,经军医诊治,这二人是被毒蛇咬伤的。”
戚继光与戚继美对望一眼,戚继美迟疑说道:“现在虽说气温不低,可是已近冬至,哪里会有蛇?”吴顺说道:“我也是这样想的,可副将又说了另一件事,前两日,军中的几名火夫进城买菜,路过庙儿山时,看见路旁灌木中,有几条一两尺长的黑蛇。我把那几个火夫叫来询问,几人都说看得真真切切,言辞凿凿、赌咒发誓,说如有虚言,可按军法处置。”
戚继光长眉一蹙,沉吟不语。杨重梧问道:“这两个军士现在何处?”吴顺道:“现还在军医堂。”杨重梧对戚继光说道:“戚将军,我们同去看看如何?是否是蛇啮之印,一望便知。”戚继光点头,四个人一同来到军医堂。
那两个军士还是躺在床上,昏沉未醒,脸色青紫,裤脚都已被卷起。军医是一个五六十岁、留着长须的老者,他将两个军士的大腿根用布带缚紧,已用小刀挖开伤口,放出毒血,正取药膏敷在伤口上面。
两名军士,一个伤在足踝,一个伤在小腿,杨重梧取过放出毒血的小盆,靠近了一闻,味腥臭,确是蛇毒。军医说道:“看这牙印,似乎是扁颈所咬。”杨重梧点头道:“你说得没错,确实就是扁颈蛇。”
杨重梧用指尖刮了少许敷在伤口上的药膏,放在鼻子边闻了一闻,略一皱眉,便将他腿根处的布带解开了。老军医急了,大声说道:“你要干”见戚继美眼睛一瞪,
杨重梧没做理会,对戚继美道:“戚兄,请帮忙把他扶坐起来。”戚继美依言,将那军士上身扶着坐起。杨重梧从怀中取出银针,在军士脚上的“太渊穴”、“涌泉穴”,头上的“神庭穴”、“本神穴”各扎一针,再转到身后,一针扎在“心俞穴”,大拇指与食指捻动针尾。
老军医看见他手法迅捷,认穴奇准,早就闭了嘴巴,脸上露出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
扬重梧银针针尾转动了七八次,那军士喉咙中便嗬嗬有声。杨重梧猛然拔出银针,那军士猛然张开嘴,吐出一大口紫黑血液,脸上青紫的颜色便淡了许多。杨重梧让戚继美扶那军士平躺下,那一边,吴顺不用杨重梧交代,已经扯开了军士的缚腿布带,扶他坐在床上,杨重梧又如此施为,那军士也是喷出一口紫黑血液。
杨重梧找来纸笔,写了一个药方递给老军医,笑道:“若是在被毒蛇咬到的半个时辰之内,束缚血脉可以护住肺腑。可这二人,毒已入肺腑,缚住就已经没了作用,这个药膏起效甚慢,你按我写的这个方子,配药给他们敷上吧,一天换一次,三天就可痊愈了。”老军医战战兢兢,老脸通红,自去配药不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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