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时间彼端的不可思议的幽暗厅堂之内,在可憎邪鼓低沉疯狂的击打声和骇人魔笛空洞单调的嚎叫声中央。
在这股没有确定身形的毁灭力量存在于最深的混沌里,那是一切无限的中心翻滚沸腾、亵渎万物--无羁的魔君。
在祂身旁无形的舞者们随着笛音翩翩起舞,直入射线束所激发的痴愚涡流。从这里流出了漫无目地的波动,而它们偶然间的组合,给每个脆弱的宇宙带去了永恒的定律。
魔神之首、万物之主,都是对祂的尊称,祂是盲目痴愚之神、是原初混沌之核。
祂是阿撒托斯。
一如曾经,莫逆空见到的那个身影,那小小的身影,却是那么的宏伟,那么的伟大,这是任何言语都无法形容的存在。
但,祂还是和莫逆空的认知一样,一样的熟悉。
“你已经死了呢。”宏大的,好似钟声轰鸣,低沉的,又好似老人耳语,那古怪的声音是那么的让人觉得不解:“感觉怎么样?”
“抱歉,很抱歉我曾经在您的面前口出狂言,请原谅我的不羁与无知。”莫逆空鞠躬道歉,他的面前是这虚空仅有的存在,必有的敬意只会让这一切变得简单,而不是因为无知与傲慢让这件事走向深渊:“至于死亡这件事吗?我觉得……挺不错的。”
“不错吗?”阿撒托斯咀嚼了一会莫逆空的意思问道:“想要继续吗?我可以给你这个机会。”
“抱歉,我没有想要继续的意思,我已经累了,现在就想安静的混吃等死而已。”莫逆空毫无形象的瘫倒在地上,他丝毫没有在意自己的行为有多么的无礼。
他算是看出来了,人家纯粹希望借由这件事来讨好叶先生,而不是自己。
自己怎么样的,对于祂们而言都是随便的啦,只要讨好叶先生,一切都不是问题。
“您看啊,我估摸着叶先生已经在路上了,虽然我也不想麻烦人家,但是架不住对面实在是强大啊。我就是一个初出茅庐的毛头小子,什么都没有,结局早就注定了。这我都不想挣扎了,还不如躺在地上舒服舒服。”
“那么,我换个方式吧。”阿撒托斯明显也看出了莫逆空的懒散和想要放弃的心思,祂自自己的身上取下一团根本无法用文字去描述的东西,那到底是什么?
莫逆空不知道,但是,那一刻,从灵魂到身体,从意识到本能,从自我到非我,所有的所有,都对着一小团的东西充满了一种恐怖的贪婪的渴望,那是对自我升华的渴求啊!
所有的生物都有对生存的渴望,饥饿了会进食,困倦了会睡眠,渴了会喝水,缺钙了会啃墙灰。那是因为人体知道自己缺少的是什么。
而升华自己,对于任何生灵来说都是无法抗拒的,无论这条道路通向的是何种方向。
“反正,你也拒绝不了我的。”
“您……没必要吧。”莫逆空全身被那不可描述的东西包裹,感受着一种饱腹感和充实感填满自身,莫逆空却苦着脸,因为,这件事导致的只有一个结果,之后,自己就算是阿撒托斯这边的人了。
我好想回去啊,明明有机会做条咸鱼的。
“我真的没有想继续的意思了。我就等着叶先生把我拉起来,回去安安静静的享受人生的后半段了。”
“你早点说啊。”突兀的撕开了这恐怖之地的叶先生看着已经开始仪式的莫逆空,狠狠的跺了跺脚,略微带着点嫌弃的说道:“你搞的定我就不需要了嘛。还让我白跑一趟,明明我手头还有事的,回去了。”
“我也没想到,你会特意为了他而来这里。”阿撒托斯丝毫没有对叶先生的埋怨感到任何的不满:“只是,我已经做了我该做的了。”
“叶先生?有茶喝没?”莫逆空挥了挥手,就算是知晓了面前的存在何其恐怖,他依旧提不起丝毫的尊敬,或许是因为叶先生本身就很平易近人吧,“打了一场死战,我累死了都。”
“拿去喝吧,记得要回来,我可不想你小子就这么死了,那样就很无趣了。”一个茶壶飘了过来,随之而来的是一句话:“我要先走了,再不回去会被打死的。”
“祂一直都是这么忙的吗?”莫逆空看着匆匆而来,匆匆而去的叶先生问道:“是我的错觉吗?怎么感觉至高也很匆忙呢?”
“不,很多时候祂都是无所事事的,除非某些特殊的情况。”阿撒托斯收回眼光,看着一脸淡然的莫逆空问道“你准备好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