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原本是没有这番结论的,总觉得偌大的帝国依旧健壮,西南土邦、东海倭寇、北地蒙古、辽东女真,不过疥癣而已。
但听了皇帝的讲述之后顿时浑身冷汗淋淋,一大堆数字全摆在明面上,不需深谙兵事,只要略通政务,静下心来好好算算,就由不得不信。
各地卫所早成了叫子窝,吃空饷、逃兵比比皆是,一旦战事来临,还有点战斗力的仅剩西北麻家和辽东李家统帅的边军,还有一部分京营。
可是这么点军队远远不足以护卫这么大的疆域,别说南北兼顾了,能不能搞定一个方向目前都是个大大的问号。
再加上国库空虚、各地天灾不断,假如真的不能及时赈济,光在国内四处扑灭乱民就有点捉襟见肘了,何谈开疆拓土、远征不臣之国。
是该变一变了,再这么下去就算大明帝国不亡在自己这一代人手里,留给下一代的也是个四处漏风、群狼环伺的烂摊子。
“不知万岁爷用何种手段让这位桀骜不驯的李总兵言听计从,若是他死也不从以命相搏该如何是好?”
王安不是个军事人才,听到有很大可能不用再去对付陈用宾心里稍稍安稳了点。但抬起眼皮看着远处那位须发皆白的魁梧身躯,心里又开始嘀咕了。
按照皇帝的安排,把李成梁秘密软禁在十王府内,佯装病重,切断所有对外联络,通知其远在辽东和西北军中的儿孙进京探望,来一个扣一个,以此挟制李成梁回去老老实实镇守辽东。
“伱留在此地听令,王安,拿两把铁尺随我进去伴驾!”
“小子,孝敬师傅也不是这么孝敬法儿,今日如若让万岁爷受了惊吓,咱们谁也躲不掉。那李总兵乃是上阵搏杀的将官,老而弥坚,即便没有武器发起疯来也不是寻常人等能近身的。休要啰嗦,沉住气!”
“公公,院子里都安排好了,只待信号一出,所有出入口都会有我们的人把守,闲杂人等全被集中到跨院里看押。鸟笼、鸽子窝也数清楚了,一片羽毛都飞不出去!”
马上就有个头戴三山冠的小个子凑了过来,垫着脚尖耳语了一番。他是內厂珰头白琮,陈矩门下,别看其貌不扬,办事却非常缜密,今日
“听说辽东有种傻狍子,遇到人之后不知躲避,呆呆站在原地观看。有机会爱卿给朕抓几只,放到西苑当中与太皇太后、皇天后解闷。”
“下水道呢?”此时的陈矩已经不再是面容温和的老者了,抿着嘴、皱着眉、两腮的肌肉微微抽动,眼睛里全是凌厉。
此时洪涛正在与李成梁谈笑风生,之所以在门口谦让来谦让去,不全是摆低姿态迷惑人,主要目的是给陈矩留出足够时间到院子里清场。今日的举动必须百分百保密,一个外人也不能在正堂附近逗留。
玩软的吧,皇帝就算长了诸葛亮的嘴好像也说服不了李成梁损家为公。要是能说服,也就不用费这么大力气在背后算计了,每旬挑个朝中大臣说服,用不了两年朝野上下就全归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