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验室里的气氛一下子降到了冰点，正在调测机器的小郑手悬在仪器的旋钮上完全没动作，正在写程序的张神童手指摁下了键盘之后再没抬起来，吴玥盯着仪表盘、手里的笔半晌也没把数据誊抄在报告上……仿佛都在等着一场大爆发的降临。

惟独骆七，抬起头看着李沛和方婷婷，正在犹豫要不要开口说点什么？李沛先开了口：“你爱在哪儿看在哪儿看，项目进度我发给你了，如果你觉得工作安排没问题，那就到时间交东西。”她说完，扭头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李沛坐下来还是很气，把键盘敲得噼里啪啦。

方婷婷蓦地被怼了一下，一时之间还没措好怼回去的词儿，李沛就转身出门了，她只得在实验室里尴尬地站着，继续留在实验室也不是、去对面的办公室也不是，张神童继续敲打键盘、小郑重新开始测试、吴玥接着誊写数据，谁都没有开口说话，谁都不知道说点什么。

骆七看了一眼表，对张神童说：“时间到了。”

“哦……”张神童盯着电脑，敲完最后一串字符，按下了保存、拿起本儿站起身往外走。

方婷婷松了口气，顺势就去了对面的实验室。就仿佛骆七是专门给了她一个台阶下似的。方婷婷坐回到自己的办公桌前，打开了李沛发来的代码，看了两遍、倒是都看得懂，心里有些不屑地想着：这工作也没什么难的，比起当年研究生期间被导师滥用，现在这工作量未免也太轻松了！

方婷婷想到这儿就站起来和李沛说：“没问题，这个程序我能做。”

“我明天早晨把电路板的尺寸给你。”

方婷婷反问李沛：“我要电路板的尺寸干什么？”

李沛正在敲打键盘的手停了下来，靠在椅子上仰头看着和自己说话的方婷婷：“你看一眼我发给你的项目计划，里面有你工作的具体安排，包括排微机部门的电路以及软件编程。”

方婷婷皱着眉头又坐下去，点开了李沛发来的文件，一看自己还要负责把硬件做了，火气“蹭”地一下又上来了，站起身问李沛：“硬件也是我做、软件也是我做，那你做什么？”

李沛深吸了一口气，竭力地保持冷静，然后问方婷婷：“你下午要是没什么事儿，你留下来加个班。”

“凭什么？”

李沛听到这话，直接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你不怼人不会说话是吗？”

方婷婷下意识地就有点怂，怀疑自己可能怼不过李沛，正想着怎么收场的时候，骆七他们散会了。骆七走到办公室的门口，敲了敲玻璃门，对着李沛说：“过来一下。”

“哦！”李沛赶紧应声去了对面。

方婷婷松了一口气，扭头去看骆七，又是骆七救了她。

李沛走后，尚华还劝方婷婷：“让你加班，你就加班，你怎么这么犟呢？你就不怕实习期结束，她给你打个不合格啊？”

方婷婷将眼睛瞪地贼圆，冲着尚华说了句：“她敢！”说完，她又探过头去问尚华，“对面坐着的那个，就是给你们分的师父，叫什么呀？”

尚华左右瞧一瞧，见小王总和老陈都不在，这才小声地给方婷婷说：“骆七，不是给我们分的师父，就是临时过去搭把手，说是项目上缺人。听说是咱公司的老总专门飞去美国请回来的专家。据说他现在负责的项目，关乎公司未来二十年的产值，谁要是以后成为这个项目的核心，谁就厉害了！”

方婷婷一合计：“听着比我这个师父靠谱啊！”

“那可不咋的，”尚华继续和方婷婷分享听来的八卦，“我听说你这个师父，业务能力特别一般，都是靠巴结领导才拿上的项目。那你想，你要让这些领导别抽烟了，她能帮你吗？”

方婷婷眼珠子滴溜溜一转，转过身问尚华：“我要换去你们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