裘伯群脸上的怒意都因为黄鸣最后的一句话而为之一僵:“你……”
“我绝不是在虚言恫吓,你也该知道我有这个实力和胆子!”黄鸣继续施加压力,“我既然敢和郦家正面交锋,就不在意多一个摆在桌面上的对手。
“所以现在对你来说,只有两个选择,站我这边,就是从此不再露面,直到我和郦家分出胜负;只要你再出现在大家面前,那就是我的敌人,我会立刻,不惜一切地,先把你除掉,以绝后患!”
裘伯群神色再变,他看得出来,黄鸣这番话是发自真心,是真个敢对自己下手,可是,谁给他的胆子啊……
不过话出口时,就变成了:“我若照你说的办了,事后有什么好处?”
“好处便是从此诸暨县再没有郦家掣肘,你这个县令也就变得名副其实起来。”
“可去了个郦家,却多了个声势更大的黄县丞,我这个县令日子怕一样不好过吧?”
“那不一样,我这个县丞终归不能一直当着,总有一天会调任。而且,真出了政绩,至少有一部分是会落到你裘县令头上的。
“而且你想一想,我并没有让你做任何事,无非就是从今日开始闭门不见外人,你大可以继续喝你的酒,就算我败了,他郦家也找不到你头上,对你来说,真是一点损失都没有啊。”
这倒是事实,让裘伯群没法提出异议,可他还是一声苦笑。
他发现,原来自己在黄鸣眼中真就是那么的无足轻重,只要不添乱就足够了,而他却能以一己之力,干掉整个郦家。
沉默良久,裘伯群才又开口:“我想再问一句,你哪来的把握干成此事?”
“在于对我自己的信心,以及对本县百姓人心的掌握。”黄鸣一笑:“郦家表面上看好像很公道,可多年来吞了多少人的钱财田土,害了多少无辜家破人亡?这些东西没人告发,不等于没有,也不等于那些苦主就真会遗忘。
“我相信有太多这样的人在等待着,等一个机会的出现,等郦家出错,等他们实力大损时。而现在,他们的实力已经开始损耗了。”
“你是指?”
“郦文华已经死了。”
“啊?”裘伯群惊叫出声,有骇然地看着黄鸣,“你……”
今日早些时候,他自然也听说了郦家人来县衙报案一事,知道了郦文华出了事,可怎么也想不到这位杭州藩司的官员真已被杀,而且人还是眼前这个年轻的县丞所杀?
这一刻,他后背都生出一股凉意来,心中真有些怯了。
一个连郦家人,连朝廷命官都说杀就杀人,自己又怎敢与之为敌啊?
第一次,裘伯群对黄鸣生出了畏惧之心来,最后的那点抵触情绪也随之消散。
“既然黄县丞你已打定主意,本官作为诸暨县令,自当为本县百姓做主,一切就依你。我会在今夜之后就闭门谢客,除你之外,什么人都不见,什么事都不理!”
不管对方是真因为作为县令的责任,还是因为对自己行事的忌惮才做出的决定,黄鸣都乐于看到这样的结果:“那就辛苦县尊了。接下来,咱们县中必有一番动荡,也还请您放宽心,只等着结果便是。”
“好,好说……”
“那下官就不打搅大人歇息了,告辞。”黄鸣说着起身,微微抱拳后,转身便要离开。
“等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