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堆满了许多东西,琳琅满目的,梓幸和小小姐在里面笑着闹着。
“小小姐,我同你商量个事呗?”
“甚事?”
“你不是嫌天冷,不想写字嘛?”
小小姐拿着枣糕不住点头,虽说她们院子不差炭火,可女先生总是把书院的窗户支开,说是这样屋里头才亮堂,不然读书写字都不好。
窗户都支开了,那烧炭火还有何用?
将手伸出去写字,对她来说还是太折磨了些。
梓幸龇牙一笑,“嘿,你怕冷,我不怕呀,我给你写好不好?”
小小姐狐疑地看她,这个梓幸姐姐以前对她最好了,糕点零嘴都买给她,可是自从对方养了匹马之后,就越发抠搜起来,上次还被她哄去了月钱!
“是白给我写的么?”
“写二十章你给我一两银子就好,若是写一个月,那你就将一半的月钱给我可好?”
二十章一两银子,一个月一半的月钱?
小小姐拧着眉头掰着手指算,最后才道:“梓幸姐姐你又想哄我,我才不呢!”
三娘给她们的月钱足足有五十两银子,可一个月休沐三次,拢共只有二十七天要读书,加上年关女先生不来,怎么着也不上二十五两银子。
梓幸哑口无言,没想到她小小年纪,算学已经这么麻利了。
“外面怎得这样热闹?”
玉锦笑道:“是小小姐和梓幸,两人掰扯着自己的小生意呢。”
“小小姐又要被骗了。”
“不会,被骗了几次也就不好哄了。”
两人说笑着,柯依卿注意到元姑娘的表情暗淡下来。
也是,他们武安侯府此前也是这般热闹,听闻她本还有个幼弟,只可惜已经被流放到边塞那种苦寒之地,可能今生都无法相见了。
“元姑娘,布庄掌柜的送来一匹蜀锦,给小丫头们做了贴身衣物后还剩下许多,我便自作主张给你做了一套里衣,不知合不合身?”
面对薛姨太的满脸善意,元姑娘本想说别人不要的何苦拿来寒碜她,但最后她还是收了下来。
“谢、谢谢你。”
“哎哟,这有什么,若是合身我再给你做身新衣裳,过年,什么都要是新的才好!”
说完她便挥挥手回了自己屋里,她还忙着给夫人肚子里的孩子绣肚兜呢。
柯依卿递了条帕子给她,“你住过来才一个月不到,薛姨太就愿意为你缝制新衣,旁人哪有这福气?”
元姑娘瞪她一眼,接过帕子言道:“她一个老婆子,平日里缝缝衣服也是正常,算什么福气?”
“薛姨太才不是什么普通老婆子,她本是将军之后,可惜娘家没落了。”
“将军之后?可是薛老将军?!”
她无声地点点头。
前朝薛老将军,谁提起来不要惋惜?
薛老将军一身戎马,可惜遇上了昏庸无道的前朝皇帝,戍守边塞多年,最后直到战死都没有投敌,城中百姓日夜嚎哭,只求放薛老将军一条生路。
大齐的征伐军也为之意动,可惜最后薛老将军还是自戕了。
那薛姨太,居然是薛老将军之后?
“那她……”
“平阳侯老夫人不是个善茬,侯爷此前又常年在外奔波,薛姨太在她手底下没少手磋磨。”
腿跛了,女儿死了,连唯一依靠的侯府,也被赶出来了。
“那可是薛老将军唯一的女儿,那老东西怎么敢!”
对此,柯依卿不答,有什么不敢的呢?纵然曾经身份尊贵,一朝落魄,人人可欺。
薛姨太如此,她阮玲玲何尝不是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