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颠沛流离之余,则舍身以贻没宁之体者,其仁也!而彼即当之而不慑,视之而如归焉。盖苟可以全吾心之仁,将委身以从之,而死生由之勿恤矣。
是其天下兴亡,匹夫有责,
以吾心为重,而以吾身为轻。其慷慨激烈以为成仁之计者,固志士之勇为而亦仁人之优为也。视诸逡巡畏缩而苟全于一时者,诚何如哉?
以存心为生,而以存身为累,其从容就义以明分义之公者,固仁人之所安而亦志士之所决也。视诸回护隐伏而觊觎于不死者,又何如哉?
是知观志士之所为,而天下无志者可以愧矣,观仁人之所为,而天下之不仁者可以思矣。”
思绪连贯,圣人之学,读书人的风骨,尽在其中,不禁出口称赞;
“好,好一个圣人风骨,储大人,此等文章,可为案首。”
沈中新直接语出惊人,把此等文章定为案首,也让储年,对此刮目相看,自己确实老了,那些冲劲也没了朝气,
“哈哈,还是沈大人快言快语,先落了记号,等批阅完成之后,再请侯爷定论,”
“听储大人的。”
就在二人讨论之际,
殿内的众考官,也在聚精会神的批阅,碰到有些为难的地方,相互招呼身边的官员,一同探讨,井然有序,并且无一人私自翻阅考题折子的第一面,
就这样,
迷糊之间,张瑾瑜打了个哈欠,坐起身来,瞧着殿内安静的模样,倒也欣慰,看来这些言官也是有真本事的,虽然嘴上不饶人,
这手底下的文章,也是写的极好的,更别提面对那些达官显贵的子弟,毫不手软,这一点,也是张瑾瑜要他们的理由。
“储大人,他们改的怎么样了,能入甲等文章有多少?可有二十人之数。”
张瑾瑜问此话,就是觉得,要是甲等文章太多,说不得还要把乙等文章阅的严一些,保持二百人数即可,这就有多少来着,心中算一下,二百人比上一千人数,约占了五分之一,还好,算数还记得,不至于忘了。
储年大人,刚刚落了笔,在此等文章折子上做了记号,听见侯爷醒了,赶紧转头回话;
“侯爷,阅卷有三百人之数,下官刚刚看了一遍,甲等文章只有十一人之数,乙等文章诸多,约有五十余人,其中乙上,占了一半。”
这样严格审阅之下,还有这么多人能上榜,可见来此地的学子,算是有真凭实学的。
张瑾瑜默默算一下,竟然和自己算的差不多,也算给陛下有个交代,就是不知,前三甲的人该如何定,想起荣国府的贾宝玉,还有贾兰二人,心中的想法怎么也按耐不下,机不可失时不再来,要是贾兰位列甲等,不对,前三甲,也不知荣国府有何反应,
想着大脸宝玉,能挨着苦楚来此科举,这都看瞎了张瑾瑜的双眼,连贾宝玉都能来考恩科,可见京城学风之盛,只是想起贾宝玉考试时候,那不情不愿的样子,想来这文章写的,应该是狗屁不通,想到此处,
贾兰是前排,贾宝玉也在前排之数,阅卷三百人,自然也有他们二人,这个卷子,
“储大人,既然阅卷有三百人之数,可有甲等文章?”
“呵呵,侯爷明鉴,还真有不少好文章,呈上来的有十一篇文章,位列甲等,皆是其中的翘数,侯爷,您看这边,下官给您抄了名录。”
储年有些话也不好当说,毕竟主考官可亲点前三甲,还有案首的,如今内阁对此恩科的规制,实属重赏,有些事,还需要侯爷在前面担着。
张瑾瑜倒没有听出这些,觉得还是储年大人稳重,接过一张折子,上面就是记着甲等文章的名录,张瑾瑜也不看后面的文章批阅勾选,只见看名字,列在折子上,一排排看下去,念叨出声;
赵明生,王若君,孙新山,李重文,徐长文,贾兰,宋兴俊,余子庆,傅进平,陈福清。
一水的好名字,果真是见名如见人,尤为意外的是,贾兰上榜,还有那个之前遇到的几个学子,徐长文他们,真是有缘,要说前三甲,还需要再看看,再看一眼,只见徐长文和贾兰名字后面,有个朱笔的勾选,
俗话说想什么,来什么,储大人可真是自己的福星,肚子里的蛔虫,自己要是亲自点了贾兰,万一他的文章碌碌无为,不能服众,也不好交代,有着储大人背书,这样就天衣无缝了,
心中有了计较,贾兰必定是前三甲,至于第几,还要再看看,另一手的乙等文章名册,则是懒得再看,一群碌碌无为之辈,写个文章都还要有现成的政策,不堪其用。
南城贡院,
众多翰林院的老官,围坐在官楼内,妥妥的摆了五十几张桌子,并且是两人一张桌子,相对而坐,桌面上,满满当当的都是答题折子,一摞摞放在那。
一楼如此摆设,二楼也是一般模样,翰林院的官员,苦着脸,拿着朱笔一一批阅,只是嘴里不时地骂出声;
“什么狗屁文章,写的猪狗不如,”
“是啊,已经改了约有六人的考卷,几乎无一人上榜,难不成都是来混日子不成。”
“确实如此,乙等文章竟然只有一篇,按照南大人吩咐,这上榜之人,恐怕没多少了。”
诸位老翰林在发着牢骚,心中隐隐有些担忧,为何南大人会这般严厉,而且丝毫不退让,还是另有原由,不得而知。
就这样,点着火烛,官楼内的官员,竟然也挑灯夜战。
而在院中,
裴少卿用完膳,回来的时候,路遇散步的南大人,
不自觉的放慢脚步,到了近身前,一抱拳道,
“少卿,给南大人请安。”
听到动静,
前面缓步而走的南子显,停下脚步,回头看去,却见是裴少卿裴大人,笑道;
“入了夜,请什么安呢,裴大人,有何事?”
裴少卿微微躬下身子,回道;
“南大人,贡院那位中毒而亡的考生李峰,卑职已经让班头,找来车架,把人抬上去,连同衣物,一同送去顺天府衙门,只是不知,还需要下官再去一趟否?”
这也是裴少卿心头的疑惑,贡院死了人,还是中山郡的世家子弟,要是上面查起来,是不是有些麻烦,人也是在考生走完之后,自己安排的。
一脸的心事,被南大人看在眼中,暗道,还是太年轻了,不过责任心尚可,是个可造之材,
“裴大人在太常寺待得可舒心?”
裴少卿正想着顺天府那边,应该如何接手案子,乍一听南大人问自己在太常寺做的如何,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栾大人还好,不过下官在那边只是值守,并无他难。”
刚说完,几有些疑惑,怎会问起这事,
“哈哈,太常寺卿栾公赋,性子尚可,他可是首辅大人的门生故旧,你留在那,不值守部堂,还能做什么,想不想换一个地方?”
显然,南大人竟然想招揽裴少卿,此人是位干才,年轻有朝气,而武英殿那边,虽然不少人有心思,可惜能主持大局的也只有储年一人,独木难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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