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圈圈地滚动着,离得京城越来越远,也离得他越来越远。
她从此,将淡出他的世界。
而他,会成为一个好皇帝。
她终将成为他生命中的一个过客。
灵阙见她如此,忽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良久良久,她才道:“王爷和你的事,是讹传。”她也清楚着,元政恒身上有着情花,不可能与她做那种事的。
尚妆却是颓然笑道:“王爷吻了我,丞相瞧见了。”
灵阙,慕容相会将此事告诉元聿烨,这倒像是元聿烨能做的事情了。
感觉她的态度好了些,尚妆才瞧着她,低声道:“他不是你的良人,你就听姐姐一句劝。”
灵阙却是笑:“不是我的良人,我却无法不爱他。那时候王爷与你身份有别。
他不照样爱着你么?如今王爷爱的不是亦妆,她也照样爱他。别天真了,是不是良人与爱情,根本就是不对等的。”
她的一席话,倒是叫尚妆愣了。
半晌,她才无奈地笑,是啊,倒是她糊涂了。
“他……好么?”
“好。”尚妆笑着。
荼茶说他好,他一定是好的,所以她不必担心。
闻言,灵阙才放下心来。她终于转身,看着尚妆,迟疑了下,才问:“去了蜀郡,你打算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她已经没有未来了。
一句话,倒是叫灵阙愣住了。
她这才想起她身上还有毒未解,方才说着话,她竟忘了。仿佛她们不过是随意地聊着天罢了。此刻想来,竟觉得有些哀伤。
“灵阙?…”
尚妆才叫了她,却见她飞快地转身,咬着牙道:“别说了,你休息吧。”她没想过要这么简单就原谅她,从来没有?
夜里,马车停了下来休息。
莫寻在外头生了火,灵阙与尚妆没有下车,荼茶端了吃的来给她。她身子还虚着,元政桓特意吩咐人熬了粥。
荼茶喂她的时候,不慎将粥汤沾上了她胸前的衣襟,忙取了帕子去擦。恰逢元政桓进来,荼茶吃了一惊,回头见是他,才松了口气。
尚妆却是一下子想起他身上的胎记来,抬眸问:“当年浮佳皇后只生了王爷一个么?”这件事,她一直很想问,如今出了宫,才敢问出口。
元政桓一怔,不明白她为何如此问。
尚妆艰难地撑起身子:“王爷可否,让我看看身上的胎记?”
他虽疑惑着,却只迟疑了下,终是抬手解开自己的衣衫,很快,便露出那月牙形的胎记。
荼茶只看了一眼,便讶然地叫:“咦,为何王爷身上有和丞相大人一样的胎记?”
尚妆心下一紧,果然如此!
而元政桓却是脸色骤然一变,幕容云楚!
他想,他知道为何慕容云楚会盯着他不放了……
尚妆的目光落在元政桓的脸上,为何会有两个一样的月牙形胎记,她无法解释,却不知元政桓会如何解释。
他却只怔了半晌,什么话都不说,猛地转身下去。
“哎,王……”荼茶回身开了口,见他走得飞快。她不禁掀起了车帘,瞧见他唤了莫寻上前,她远远地,瞧见莫寻的脸色变得极尽难看。
“小姐,到底怎么回事啊?怎么会有两个一样的胎记?”荼茶只得回头问尚妆,她忽然像是想到了什么,急道,“当年淳佳皇后涎下了两个孩子么?”否则 小姐方才又为何这样问。
尚妆这才回了神,她却缓缓摇头。
这虽是她一开始怀疑的事情,不过从方才元政桓的神色中她却知道,那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除非是……
尚妆心下有些吃惊,她微微咬着唇,不想继续往下想。
荼茶见她如此,倒是也不多问,只道:“小姐也别想那么多,休息吧。”她不想小姐再劳累了,那胎记的事,和她们也没什么关系。重要的是王爷会照顾自家小姐。
她走了,荼茶也出宫了,景仁宫被大火烧尽。
元聿烨不觉自嘲笑着,他千方百计留她在身边,如今,终不过是一场梦。
思绪缓缓收回,落在眼前的奏折上,他隐约地才想起,原来他还是西周的皇帝。
处理完手上的奏折,心里觉得烦躁,他终是起了身,行至门外。张公公远远地站着,却不敢上前。雩修容的事情出了后,若不是他苦苦哀求,皇上必然是要撤了他的。
站了会儿,便见一个侍卫跑过来,朝他道:“皇上,属下们整理景仁宫的废墟时,发现了这个。”他说着,双手呈上什么东西来。
元聿烨定晴一看,是两枚银针。
他略微吃了一惊,才想起这种银针,他曾经见过的。在黎国救雩儿时的那一次。那时候,他还特地好好地想过在场之人,只是,他终是不能确定。
如今,确实又出现了。
脑中,缓缓闪过那夜在景仁宫外头的人。
他终是一惊。
他从来,不曾想过他会功夫。只是,两次了,绝对不可能是巧合。
将手中的银针放下,他沉了声道:“来人!桓王可出城了?”
侍卫忙应声:“回皇上,王爷一早便已离京。”
元聿烨的眉心一拧,开口:“给朕截住他!”
张公公的脸色微变,见那侍卫已经应声下去,他也不多说什么,才欲上前,恰巧看见慕容云楚疾步过来。
他上前,朝元聿烨行了礼,才道:“皇上,臣有事禀报。”
元聿烨让身边的人都退下,看了他一眼,才听他道:“臣私自派了人追踪桓王的车队。”
元聿烨的眉头微挑,直直地看着他。慕容云楚倒是没有俱色,只道:“皇上倒是知道,当年王爷曾说并不曾找到绘山下的神医,可据臣所知,事实却并不是这样。王爷不但找到了神医,怕是他的目不能视,腿不能行,都不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