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政桓微微一怔,是啊从灵阙说自己的尚妆的时候开始他便已经知道了。
“我是安陵雩。”女子抬起眸子看着他说道。 元政桓抿着唇,其实,他也知道。
“遇见你,是我的缘分。桓,你还记得我们在蜀郡的时候么?”他对她多温柔啊,那时候的她以为,他的心里,只有她。
呵,如今想起来,她依旧会忍不住想笑。
哪怕如今知道他口中的“妆儿”并非是自己,她依然还是会回想起那一段对她来说很是甜蜜的日子。
上前,鼓起勇气握住他的手,她笑着:“我们可不可以……再回去?”回去那个时候,回去他们最开心的时候,回去只有他们两个人的时候。
男子的手,终是从她的掌心抽出来,见他略微侧了身,开口:“此事,我说过我……”
“可她是你的妹妹!是你的亲妹妹啊!”急急打断了他的话,那时候他说不爱她,说他心里的人是尚妆,她认了。可是现在呢?他们身上流淌着一样的血,他难道还要执迷不悟么?
颓然一笑,是啊,亲妹妹。
呵…
元政恒无奈地退了一步,伸手扶住一旁的廊柱,他的目光有些颓然。其实这个事实
不必她提醒他。只因,他自己亦是每时每刻在提醒着自己。
每次想一遍,便会痛一次。
感觉不到,可他知道,是真的痛。
看着他的样子,安陵雩只觉得心痛不已,伸手过去,却是搁在了半空,她的菱唇微颤,低语着:“好,我不会逼你。可是我不会离开你,我会等你,一直等你。”
她相信,总有一天他会想通的。他会正视他与尚妆之间的关系。他们是亲兄妹,这是无论如何都不会再改变的事实了。
元政桓动了唇,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才好。目视着面前的女子,他想,他这辈子,终是要负了她。
青夫人远远地站着看着前面的二人,笑叹着,爱他的人他不爱,他爱的人不爱他…
她也是万万想不到尚妆居然会是黎国公主。呵,真真是造化弄人啊。
转身的时候,瞧见裴天崇站在她的身后,裴天崇未想到她会突然转身,两人皆怔住了。
杨成风等众人回到营地的时候,灵阙恰巧躲在自己的营帐内。此刻听见外头传过阵阵急促的脚步声,她只以为是尚妆失踪的事情被人发现了。她只紧握着双手,也不敢出去瞧,若是元聿烨知道是她做的,会恨死她的。
在帐内来回走动着,也不知外头传来谁的声音,似乎谈论着元聿烨的事情。
灵阙这才吃了一惊,掀起了帐帘,瞧见外头几个侍卫,忙上前问:“你们说什么呢宁”侍卫看了她一眼,其中一个道:“皇上受伤了,杨将军才送了他回来。猛地吃了一惊,她还以为外头如此凌乱是因为尚妆,原来,竟不是么奋此刻.也不管什么.只拨腿朝元聿烨的营帐跑去。
杨成风小心将他放在床榻上,跟着进去的张公公已经急得整张脸惨白惨白的。
他颤抖着双唇,一句话都不敢说。慕容云楚站在一旁,紧抿着双唇,亦是什么都不说。
太医很快来了,把了脉,脸色沉得可怕。
“皇上如何?”杨成风急急问着。
太医擦了把汗道:“皇上一身的新伤旧伤,今日又是震伤了心脉……”
“如何!”杨成风一把揪住了太医的衣襟,眸子撑得大大的。
太医吓得不轻,支吾着:“只……只求皇上不要再劳累,需好生……好生静养着……”
杨成风咬着牙,这个时候叫他如何静养得了?他的性子,即便是劝,也是劝不住的。对方是黎国太子,还有雩修容在手上! 他用力推开太医,沉声道:“去开药!”
太医应了声,慌慌张张地下去了。
张公公终是小声道:“杨将军,现在怎么办?”他也不敢说娘娘不见的事情了,此刻,当然还是皇上重要。进来的人都不问及娘娘的事,想来是谁都没有注意到,若是让皇上知道他办事不利丢了娘娘,他的小命可就保不住了。
杨成风未来得及开口,便听慕容云楚道:“封锁皇上重伤的消息,尤其不能传入军营之中。撤了戒严令,让三军恢复常态。”
杨成风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张公公忙转身下去。
床上之人突然开口:“丞相真是冷静。”睁开眼睛,眼前的二人都缓缓地清晰起来。
杨成风猛地回身,俯身道:“皇上醒了。”见他作势要起来,他忙按住他的身子,皱眉道,“太医说,皇上还是歇着吧。战事,有末将和宰相在。”
元聿烨的目光直直地落在慕容云楚的身上,勉强一笑,直视着他道:“朕真的可以放心交给宰相么?”
慕容云楚咯微低了头,声音略沉:“只要,皇上敢交。”他敢交给他,他便敢接。
元聿烨微微哼了声,他敢,却不放心。因为他的身份。
“成风,扶朕起来。”
“皇上?”
杨成凤迟疑着,却见他强行要起身,他也不敢来硬的,只能小心扶住他的身子。他抬眸凝视着面前之人,半晌,才道:“这个时候,丞相是和朕站在同一条船上的?”
慕容云楚半退了一步,低头道:“臣永远与西周站在一条线上。”
元聿烨略笑一声。
其实方才,他只昏迷了一会儿的时间,胸骨的痛刺激了他的神经。而这半问半答的话,却让两个人都心中明了了。此刻菜容云楚看着他,倒是也不惧,他即便知道了自己的身份,如今的局势,也是不会轻易说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