凭我这点儿微不足道的江湖经验,根本理解不了我们处在什么样的环境里。
更别提那些趟子手和垛子手了。平常他们就是老实本分的庄稼汉,有买卖了,跟着走趟镖,只能算外围松散人员,也没见过什么风浪。
但此情此景,任谁都能预料出凶多吉少!
众人这时在原地等的越来越心虚,纷纷交头接耳了起来。
“诶?你们看,天上飘的孔明灯,有点奇怪呀。”胡大头扬着他的大脑袋,指着天喊道。
我问:“有什么奇怪的,横看竖看都是几十个灯?!”
“这些灯是不是按星辰图排布,在天上转圈呐?”胡大头摸着胡茬儿,貌似也有些拿不准。
雷镖头其实一直在盯着那些灯,听见胡大头的话,答道:“是三垣二十八星宿。
唉?里面有几个星宿好像调换了位置。”
乔德建纳闷的问:“雷镖头,这个星辰图有什么用?不会是谁给咱布的什么局吧?”
这时,雷镖头样子越来越难看,脸色犹如死灰。
忽然间,他眼角抽动了一下,就像是被蜂子蜇了一样,缓了缓心神才回答道:
“估计咱们是进了迷星阵了,我听人说过,就像这样,在天上布置上错乱的星图,再配合路上特定的林、石排布,只要进到阵里,即使再熟悉的路都会迷失方向。
想要破阵,必须将天上这三垣二十八宿的轨迹矫正,才可破阵。看来对方为了这趟镖是没少花心思!”
我恍然大悟,难怪我感觉这条岔路以前没走过,如此陌生,原来不是我们之前经过的那个。
“雷镖头!你是老瓢把子了,这个什么狗屁星阵,你能破么?”胡大头仿佛看到了些许希望。
雷镖头稍显尴尬,“哎,我是跑江湖耍把式的,不擅长此道,要是燃子他二叔跟着来就好了!”
我二叔确实除了算卦蒙钱以外,还会些观星的本事,据说是以前他在军营里跟个老郎中学的。
我记得他以前跟我念叨过三垣二十八宿——所谓“垣”,其实就是矮墙的意思:
“三垣”就是用星星围成的三块区域,如同天上的三座城池。中心的叫“紫微垣”,旁边的两个是“天市垣”、“太微垣”,北斗七星就在“紫微垣”当中。
不过这两年,我把好奇心都花到“弱入强出”、“死往生还”的房中行气术上了,也没在占星上面用过功,只知道个皮毛。
正挠头回忆着,乔德建转向我忙问:“小果爷,平常你跟咱二叔学到的东西该派上用场了。这局能破不能?”
我努力回忆了半晌二叔以前教的,硬着头皮答道:“哎呀,这可难了!
你看这二十八星宿,按四象划分。
东方的青龙,跟北方的玄武调换了方位,再看二十八星官里头。
比如说奎木狼和觜火猴对换了位置,轸水蚓也不在翼火蛇边上,光星官就错综复杂,更别提每颗星位置都不一样了。”
“那就没办法了??”乔德建问道。
“办法倒是有,你把天上的孔明灯一盏一盏的打下来,咱们再都捡回来,就能知道星图该怎么调了。”
这时众人面面相觑,思量着谁的镖能把天上的灯给打下来。
胡大头连忙回马车里,拿了把角弓过来,二话不说,搭弦射箭,连射了三发,拉的弓弦都快崩断了,可压根儿就碰不到孔明灯的边。
气的胡大头破口大骂,骂完又要射箭。
“别费力气了,打下来也没用,就是复原星辰图也没用。你们谁知道,复原星辰图之后该干什么?”文大人对众人问,接着又说,
“而且就算打下来了,黑灯瞎火的去哪捡回来?你们看骆驼去了有一刻钟了吧,要是过一会儿还没回来,恐怕也是凶多吉少了!”
此刻,我才反应过来,骆驼虽骑着快马,但找东西肯定得慢慢找,不可能离队伍太远。
于是斟酌片刻,我提议:
“咱们在大路上停的时间太长了,不如顺着骆驼的去向,先走起来。
万一这帮放灯的人,就是虚张声势呐,骆驼可能在前头有什么事情耽搁了~~”
胡大头喊道:“嗯!说的有点道理,接着往西走,老子倒要看看前头到底是个什么迷魂阵!”
“恐怕前边的路,不是想走就走得了的!这个病花子也真是,只给咱们说客店外有危险,也不想个法子破了这个阵!”乔德建这时发起了牢骚。
“对了,病花子不是还留了一张药方吗?可能上边有消息!带没带过来?”雷镖头看向大伙儿。
文主簿从袖中取出那张药方,递给了雷镖头。
原来在客栈的时候,文主簿鉴定完笔记,就随手揣了起来。
雷镖头接过药方,映着灯光正准备再看一遍。
不料!!
一只巨鸟从我们头顶掠过,扑闪着翅膀落了下来,停到了距离我四五丈的路中间。
这鸟个头非常大,立起来跟人差不多高,落到地上后,乍看起来像猫头鹰的头转了几下。
让我诧异的是,这只怪鸟脑门上竟然笔直的长了三根青蓝色羽翎,羽柄细长、柄毛稀疏,足有一尺来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