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总感觉殷红苔藓
多想不如多动,我干脆强撑起身体挪到岩壁下,抠下了一大块红苔,露出了石面。
看着岩壁上显露出来的东西,我先是一愣,又急忙抠下来几块,连忙呼喊病花子:“拿火把来!快!岩壁上好像有东西。”
病花子的火把,是用河岸树枝绑成的,大部分枝条非常潮湿,燃起来烟比火焰还大,呛的人不住流眼泪,不过聊胜于无,只好勉强用着。
忽闪的火光下,三个复杂的椭圆形轮廓,按上、中、下排列显现了出来。
定睛再瞧,我浑身汗毛立马炸了起来!
那竟是三只“尸头琨”,表情半边狰狞,半边魅惑,眉宇间杀气森森。除个头大了两圈,与刚才搭起鬼面悬梯的东西一般无二。
怎么追到这来了?阴魂不散呀?!
我慌乱中奔命往后踱了几步,目光尽量避开它们森寒的眼神,生怕被摄去魂魄。
战战兢兢躲在远些地方,感觉自己神经绷的几乎快断了,却见病花子仍淡定的立在岩壁旁凝视着,看似并没有怪事发生。
难道搞错了?
我稳了稳心神,重新凑过去再看,竟发现原来是三个人头浮雕,于是尴尬骂道:
“奶奶个腿的,谁在这儿装神弄鬼,凿刻些鬼脸吓唬人!真是闲出屁来了!难怪老子总感觉有人瞪我。”
病花子神情变得更加严肃了:“这些尸头琨的雕刻好像有蹊跷!”
确实,我也发现了,无论我往哪边走,它们的眼神就往哪边看,不知是石匠手法精湛,还是石刻
怎么老感觉它们一直盯着我呐!
病花子拧着眉,抽出短刀,又划开了大片红色苔藓,只见竖刻五个篆书大字——敕造 混天长命箓。
下方另凿一排斑驳的小字是:
万物唯求存在,莫辩世间善恶,穿梭人世外,瞬息千年了无痕。秘法呈予缘中人,传芳于后世,苍生之所幸。
字的旁边是阳刻的石板雕画,从石板间陈旧接缝可以看出,雕画是工匠刻完后嵌进石壁内的。
壁画所雕线条古朴、略显粗糙,但却详细的描述了当年洞外祭坛的祭祀仪式。
病花子和我默契的对视一眼,看来他也感觉极有可能根据壁画上的祭祀过程,找到逃出山洞最安全、快捷的办法。
岩壁石刻中的整个祭祀的仪式从整体看是非常原始的,感觉是几千年前盛行的人髅祭或巫鼎祭。
此等祭祀可谓血腥残忍,完全可以理解成为一场屠杀仪式。
照理说自打汉唐到如今,朝廷明令禁止,这种祭祀民间早就已经消亡了,我们也只是和老辈人闲话时偶然听见过。
没想到在太行山的深处居然还有遗毒,也许所谓《混天长命箓》就是记录祭祀过程的壁画。
如果这种东西流传于后世,必定是苍生的灾难,而绝非篆文所刻——苍生所幸。
从壁画不难看出,奉祭的地点正是我们在洞外雷泽山半山腰的广场,场面更是比之前预想的还要宏大。
祭坛广场上,上百名壮硕屠夫正在持刀宰杀成千上万的“牺牲”,其中一半是牛、羊、鹿、豚,另一半则是被捆住四肢的青壮男女。
如果照《周礼》规定,这些壮年人殉,大部分可能是战俘或者奴隶,当然如果人数不够时,也会掺杂一些寻常百姓。
这些“牺牲”到了阴间仍然是任人摆布的奴隶,依旧要去伺候祭陵的主人,生而为人,贵贱荣辱,皆天命所定,等级是不变的,礼制是永远的。
祭坛台阶自上而下跪满了衣着华丽的人,应该是参与祭祀的贵族,更大概率是祭陵主人的后人——东方鲤的子孙。
队伍最高处一名大巫师和一名大祝司各举着件玉制礼器仰天而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