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越眼神炽热镇定,丝毫不复之前没心没肺的愚蠢清澈。
他定定地看向江慕寒,目光炯炯地质问,“师傅,难道离了阴谋算计,大雍就不行了吗?”
江慕寒深深地凝视着那双眼睛,“你知道云南刺客对太子下手的事吗?”
燕越点头,“知道!”
江慕寒,“蓝笙活着,刺客就不会停止刺杀太子,若是他们得手,又该如何呢。”
燕越跪地笔直笔直,“越儿愿意日夜守护太子!寸步不离!”
“更何况,太子身边暗卫众多,我不信那些刺客真能伤到他,左右不过想杀了蓝笙少点麻烦罢了,哼。”
“就因为怕麻烦就伤害一条可怜无辜的人命吗?燕越不服!”
江慕寒竟无言以对。
他是很怕麻烦的人。
为了防止死灰复燃,他杀人时一概灭口、诛九族。
处置宸王时,就连九岁的黎玉瑶都没放过。
连根拔尽,一次诛杀,多么简单。
可是燕越却在质问他,难道只是为了怕麻烦,就能随意杀死无辜的生命吗?
江慕寒嗤笑一声,“燕越,你当初怎么不为清河郡主求情呢?”
燕越脸色难看起来,“我没求情,可我痛苦至今。”
“再说了,她并不无辜,我没资格求情。”
痛苦?
江慕寒微感诧异。
提到黎玉瑶,燕越很快红了眼眶,低头擦了擦眼睛,袖子上便湿了一大片。
江慕寒看着那一大片泪痕,心软地叹了口气。
“燕越,兵者诡道,战场如棋局,阴谋算计比宫廷更可怕,你又该如何自处呢?”
燕越震声道,“那不一样的师傅,上了战场,我背后还有家国百姓,若是杀害无辜可以拯救更多的人命,那我会毫不犹豫地下手!”
他哭地双眼通红,说话时却掷地有声,“但蓝笙是不一样的。”
“他是无辜的,也是特别的。”
“他有能力,有心计,若是有一天他能成为新的云南王,南境无战争,能拯救多少百姓啊!”
江慕寒没想过他会想得这么深这么远。
还是站在与太子完全相反的立场上。
对于一个想要征战沙场,且极有可能功高盖主的武将来说,与君王异心,是致命的。
房间里的气氛顿沉重起来。
燕越昂着脑袋,执拗地与江慕寒对视着。
“哥哥?”就在这时,一个甜甜的小奶音却忽然打破僵局。
一颗毛绒绒的小脑袋从屏风后面斜伸出来,看看江慕寒又看看跪在地上一脸不服气的燕越,“燕哥哥?”
“吃好吃哒!”
小崽崽捧着一个小碗,里面放着烤好的鲜嫩鹿肉,还均匀地洒了薄薄的五香盐粒,肉香扑鼻。
僵持着的江慕寒和燕越一齐变出笑脸。
江慕寒温和含笑地将她抱到软榻上,“多谢乖乖。”
小崽崽立刻踢掉鞋子,坐到江慕寒身边,向燕越招了招手,“燕哥哥也吃呀。”
燕越小心翼翼地看了眼江慕寒。
江慕寒没搭理他。
“来啦,”不搭理就是默认,燕越立刻揉着膝盖起身,美滋滋地坐在软塌边上,捡了一块香喷喷的烤炉肉吃。
“鹿肉滋补,师傅多吃点,对身体好。”燕越讨好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