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华宫里并不像想象地那样荒凉，相反，里面熏着檀香，院中盖了座小凉亭，皇帝和皇后正坐在凉亭里，一边饮酒一边有说有笑地聊着天。

皇后笑着向乔治招招手，“快过来。”

皇帝打趣道，“这必是逃课出来的。”

乔栀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耳朵，“哪有。”

一大一小走进凉亭，有模有样地行了礼，这才应允坐了下来。

皇帝摸了摸燕翎的脑袋，“好好好，读书就要劳逸结合，出来多走走对身体好。”

转而又看向乔栀，“你看看这个阿栀，自己不好好上课，还耽误燕翎上进。”

乔栀：…………

皇后白他一眼，“你越发没个正形了。”

皇帝笑吟吟地，并不恼。

小公主出嫁后，皇帝就从皇寺搬回来陪伴皇后。

他命人将深藏着他一生耻辱与不甘的福华宫整理出来，便安心地在这里住下了。

皇帝保留了在皇寺养成的习惯，整日吃斋念佛，连空气里都染着浓浓的檀香。

乔栀坐下之后，皇帝眯着眼睛，费力地打量她半天，“瞧瞧这个乖乖，容貌越来越像乔老将军了。”

“哎，”皇帝叹了口气，唏嘘道，“朕常在皇寺与乔老夫人谈佛论道，没想到她那般的人物，竟也这般落魄……”

叱咤沙场，与乔世子一战定情的女将军，老来竟落得被媳妇赶出家门，常伴青灯古佛。

谁不感慨一句造化弄人呢。

皇帝叹了口气，“不过前几日，乔夫人派人将老夫人接回定国公府了。”

皇后嗤笑，“那是因为乔家大小将军都要回京了，若是被他们看到老夫人有家不能回，本宫看那乔夫人怎么交代！”

乔栀看看皇帝又看看皇后，茫然道，“乔家大小将军？”

不就是她那名义上的父兄？

从很久之前，就不停地有人对她说，乔将军要回京了，只要他们回来，必会为乔蓉出气，必不许自家的女儿与一个阉狗在一起，等等等等。

这两个人，当真这么可怕？

见乔栀一脸茫然，皇后急忙给乔栀和小团团一人一块点心，说，“乖乖没见过他们呢。”

“乔夫人刚怀了你，大雍便与西疆开战，你的父兄连夜奔赴边疆保家卫国，并没有等到你出生，他们对你和乔蓉的情形一无所知。”

皇后道，“不过真是阴差阳错，当年老国公在战场上救了千岁一命，乔将军却厌恶极了宦官，与千岁极不和的。”

“本宫真为你担心，若桥将军知道你被千岁养大，与千岁水火不容，你可怎么办。”

乔栀眨了眨眼，不解地说，“娘娘，我根本就不认识什么乔大将军乔小将军的呢。”

她就着皇后的杯子喝了口茶，笑着说，“我是哥哥和娘娘养大的，定国公府里长什么样子我都忘了，什么父兄，我更不认识了。”

“我只喜欢哥哥。”

皇后戳了戳她额头，“越发胡说了，骨肉至亲，哪里是说舍就舍的。”

乔栀撇了撇嘴，非常抗拒这个话题。

她对定国公府毫无感情，除了被关祠堂罚跪时总是从牌位上飘出来哄她开心的爷爷，和逢年过节都会去皇寺看望的祖母，定国公府的一切，她早已斩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