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人来人往的长街上,少女弯着眼睛向他笑着。
晶莹剔透的眼瞳里,全是不加掩饰的喜欢与期待。
她说,“往后,乖乖做你的家,好不好?”
家?
江慕寒微怔了怔,用了一点时间才缓过神来,理解了“家”这个字的含义。
家啊。
江慕寒隐约还有儿时的记忆,那对收养他的夫妇待他很好,虽然家中清贫,他自能走路开始就要帮着养母抱柴火,喂鸡喂鸭,但每次养母抱着他说我们家寒儿真棒的时候,他的心也是甜而满足的。
养父沉默寡言,却会在看到他眼馋别的小孩的玩具的时候,半夜偷偷刻一个小木人,一把小弹弓,放在他床头上。
他那一手绝佳的雕刻技术,都是跟着养父学的。
曾经的他,也是有家的。
可后来……云南王的铁骑踏平了村庄,火焰烧毁竹屋,每一个熟悉的人都变成了血泊中的死人。
养父养母将他护在身下,即便死了变成两具冰冷的尸体,依然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了他。
不过这些事情都实在太久远了。
任是谁也想不到,权倾天下的掌印千岁,曾经也是会被大鹅追着咬哭的小娃娃。
此时此刻,看着少女期盼的目光,江慕寒有些恍惚。
“哥哥?”乔栀忐忑地唤了声。
江慕寒回过神来,轻笑一声,“好啊。”
“哥哥等你。”
江慕寒将每种口味的月饼都买了一些,将乔栀怀里的东西也接过来,手里顿时变地沉甸甸的。
乔栀两手空空,想要多买点东西的欲\/望一下子强烈起来,“那我要给大家买些礼物才行!”
小公主刚成婚,新妇不好常在外走动,除了归宁那天,两人已经许久未见了。
乔栀蹦蹦跳跳地去聚宝坊挑选奇珍异宝。
中秋将至,聚宝坊宾客如云,满目琳琅。
这里的首饰也都是难得的奇珍异宝,乔栀掰着手指想着,不但要送给公主和张倾,还要送给皇后的,送给太子的,送给燕越的,送给张纷纷的,送给爷爷的,送给团团的…………
最重要的是,好看哥哥要有最好的!
乔栀心里装着很多人,每一个人她都用心至极地挑选了礼物,甚至连忠勇侯夫妇和祖母都没落下。
等到自己手里的东西也满满当当后,乔栀还在苦思冥想,给好看哥哥送什么呢?
要是还能有像水灵珠那样的宝物就好了。
挑了半天,乔栀忽然看到角落里琉璃柜中的一块浅红色璞玉。
璞玉凹凸不平,外表全是凹凸的瘢痕,看起来毫不起眼,一眼而知玉质不佳。
可是,谁也不曾多看一眼的石头,在乔栀眼睛里,却散发出丝丝缕缕的金色气息,甘冽芬芳,是浓浓的香火气!
“姑娘好眼光啊,”伙计过来,笑着说,“前些日子,一座供奉了百年之久的紫薇大帝庙被雷劈着火,庙宇被拆之后,就从
紫薇大帝庙被雷劈着火的事,京城里传得沸沸扬扬,没想到还从
“姑娘可想赌一赌?”伙计笑道,“姑娘若是买下这块石头,本店可将石头切开,里面若是无瑕美玉,那姑娘可就赚翻了啊!”
“嘿嘿,不过赌石嘛,若是切开之后里面还是石头,那姑娘也需愿赌服输。”
乔栀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看看价格:十两金子。
当年和燕越定亲的时候,江慕寒就送了她许多店面田宅,教她买卖往来,管理账本,如今,她可是京城里顶有钱的姑娘,一点都不担心没钱花!
更何况,这石头最大的价值是上面的香火气,送给江慕寒,最是养人了!
乔栀毫不犹豫就要买下。
只不过,她正找随身的刻印的时候,一个阴阳怪气的声音忽然传来,“呀,是妹妹啊。”
乔栀抬眼看去。
竟是许久不见的乔蓉。
小公主大婚时太学伴读全部送嫁,只有她一个人被皇后赶出来,背地里不知遭了多少揣测和取笑。
乔蓉咬牙冷笑,“妹妹一个人来逛街?”
江慕寒站的远,乔蓉并没有看到。
乔栀不解,“我是不是一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当然跟我没关系,”乔蓉抬高了声音,“主要是想看看,今天跟你一起的是那位姓燕的公子,还是那位姓黎的公子??”
话说的非常有技巧,任谁听了,都会以为乔栀倾慕者众,水性杨花。
果不其然,许多人的目光纷纷看了过来。
乔栀漂亮的脸立刻成了万恶之源。
长得那么好看,必然会招蜂引蝶,今天一个明天一个,看起来……水性杨花极有可能。
许多男人的眼神顿时变地耐人寻味起来。
乔栀挑了挑眉,“都不是。”
天哪,原来还有第三个男人?
乔蓉心里疑惑了一下,后颈忽然一凉,本能地起了一身冷汗。
不过也就凉了一下,没当回事。
狠狠踩一脚乔栀的机会就在眼前,兴奋已经压过了直觉,她绝对不会放弃!
“妹妹,你怎么能这样呢?”乔蓉咬牙道,“你这样,不是丢我们定国公府的脸吗?”
“你自小被乞丐收养,没礼数没教养就算了,怎么连做人最基本的底线都没有呢?”
“女儿家的清白名声何其重要,你竟能这样轻视!”
乔蓉握紧拳头,目光灿亮,高高在上,一副大家闺秀教训什么不知好歹的下人似的模样。
“一个清正端庄,一个水性杨花,哎,一家米竟养出完全不一样的两家人来?”
“没听见吗,这小的从小被乞丐收养,没教养也是应该的。”
“定国公府?啊……定国公府何时有两个女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