鸡鸣三声之后,陆家村在晨曦的微光中缓缓掀开了新一天的帷幕。各家各户逐渐有人醒过来,偶尔传来几声低低的说话声。
不一会儿,袅袅炊烟从烟囱中缓缓升腾而起,如轻柔的薄纱般在空中交织缠绕,空气中慢慢悠悠地飘来了饭菜的诱人香味。
整个村子仿佛被这缕缕香味轻柔地唤醒,每一个角落都陆续传来了或高或低的人声。有人在大声呼唤着家人,有人在亲切地交谈着,还有人在哼着不知名的小曲儿扛着锄头走在田间地头上。
随着太阳公公红彤彤的脸从山的那头露了出来,金色的阳光洒向大地,村间的土路上,一群小孩子像欢快的小鸟般到处攒动。他们或是嬉笑打闹着,或是好奇地探索着路边的野花野草,偶尔还能听到一些哥嬷们的训斥声,“别跑远了,小心摔着!”,以及孩童们或撒娇或调皮的回应声。
和热闹的村子不同,陆家整个院子安安静静的。院子里除了一群分散在各处,迈着小脚丫到处追逐的小毛球似的小鸡仔外,看不到任何一个人的身影。
突然之间,从角落里慢慢走出一个人影,定睛一看,原来是林锦。
只见他略显疲惫地走到桌前坐下,摘下头上戴着的草帽给自己扇了扇。抬起手用衣袖把额头上的汗珠擦干净。又将刚锄地时掉落下来的挠的他痒痒的碎发仔细别到耳后,这才端起放在桌子上的水,先是小心翼翼地吹了吹,用嘴唇感受了下觉得温度很合适才开始喝水。他的动作并不快,一小口一小口的喝着。在院里撒欢的小鸡仔都跑到他脚下,叽叽喳喳的,好似在和他说这些什么。
陆家的地少,那天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林锦坚持要跟着一起去下地。多了一个人的帮忙,地很快就翻好了。陆言青和文秋望着逐渐西沉的太阳,感受着温度缓缓降了下去,两人把累的有些蔫巴的林锦赶到树下休息。陆言青他俩趁着这凉爽的时刻一鼓作气将麦种子也种下去。如此一来,第二天他们就无需早起,可以多些睡一会儿。歇息好了,还能去帮帮林生叔和大牛叔他们。
要知道,在当时陆父出事到陆家卖田前的那两年,他们家地里的活儿可都是这两家人帮着干完的。不然,就靠十几岁的陆言青干到吐血也干不完。现在陆铁他们家还好说,一家四口都在来干活。赵阿麽的儿子陆大成却是外出走商去了,家里少了个主要劳动力,田里的活自然繁重了许多。他们想着,能帮一点是一点,也算是回报他们的恩情了。
这段时间,他们每日浇水极为勤快,田里的众多麦子都逐渐有了发芽的态势,有几颗生长迅速的已然蹿出了好几公分。站在田埂上放眼望去,一眼便能瞧见,行陇之间呈现出一片绿意,那生机勃勃的景象看着分外喜人。
对于农家人来说,麦子长得好意味着一年的辛勤劳作有了盼头,意味着粮仓将满、衣食无忧,意味着能给家人带来安稳与幸福。
可惜随着麦子的成长,地里的野草也连成一片。为了不让杂草抢走麦子的营养,一大早文秋就扛着锄头下地去了。在这田地里讨生活,精心侍弄是必须的,容不得半点马虎。
至于溪哥儿,他昨天就闹腾着要去莲哥儿那里。
听说,赵阿麽答应了带莲哥儿一起去镇里逛逛,顺便购置些手帕带回来,打算自己绣些花样自用,顺便也教一教莲哥儿女红。
溪哥儿和莲哥儿这两个小家伙对手帕绣花之类的事儿可不大感兴趣,只不过听说绣坊里总会有一些好看的头绳卖,比起布店里的那些可要漂亮得多了。于是,两人便相约一同去挑挑。至于女红什么的,到时候练不练的不还是由他莲哥儿说了算的。
文秋被他缠了一天了,啥也干不了,想着家里除了除除草之类的活儿,也确实没什么其他的活计了,文秋也就应允他去了。溪哥儿见阿姆答应了,满心欢喜,原本还想着缠着林锦一块去。可林锦想着最近后院的菜都吃的差不多了,他要在自家院子钱买里在可以一块地种些其他的菜,等秋冬时能腌些酸菜吃。便拒绝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