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子一天天过去,雨水并没有像大家祈祷的那样出现,反而旱灾的情况却越演越烈。
随着三伏天的到来,天空更是万里无云,太阳无情地炙烤着大地。土地干裂的缝隙越来越大,之前陆言青他们找到的那股泉水,现在也没剩多少了,滴滴答答一晚上,到白天大家取水的时候那池子里的水只积蓄了浅浅一层,仿佛在诉说着这场旱灾的残酷。
村里的河流更是早就已经干涸,只剩下河床里干裂的泥土和石头。原本郁郁葱葱的树木也变得枯黄,树叶纷纷飘落,像是在向人们展示着大自然的无奈。
唯一值得幸运的是,村尾的那一口井还能打上水来,大家的生活还能坚持的住。原来打那口井的时候还产生过争执,大家认为村里已经有一条河了,就没必要再去打一口井了。最重要的是,打井是要大家筹钱的,有些眼皮子浅的心里就有些不乐意了。还好,当时的村长陆春生正是年轻气盛的时候,力排众议,劝说了些和他一样充满青年热血的人,筹集了些银钱把那井挖了出来。
那井打好后,十几年间确实也没派上太大的用场,当时那些不愿意出钱的人看到这种情况说什么的都有,令当时的陆春生一度郁闷了一段时间。还好那些出了银子的人家也没说什么,反过来劝慰他说就当是为子孙积德了,谁能想到,过了十几年,这口井当真是庇佑了整个陆家村人呢。
相比起陆家村还过的去的情况,镇里的情况就显得不容乐观。
街道上弥漫着一股沉闷的气息,行人稀少,店铺大多门可罗雀。米店前挤满了焦急的人们,为了能买到一点粮食而争得面红耳赤。米价一路飙升,从原本的一石米几十文钱,涨到了上百文,甚至还有继续上涨的趋势。一些贫困的家庭根本无法承受这样的价格,只能四处寻找野菜、树皮来充饥。
那些当初没有听了陆文林信的内容,却没有提前储备粮食的人,此时开始后悔不迭,看着米店门口那几乎要排到镇门口的队,他们简直是肠子都要悔青了。想着家中日益减少的存粮,心中又是焦虑又是无奈,只能吊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 揣着银钱焦急的在队伍里昂着脑袋张望,心中祈祷赶紧排到自己,又祈求等轮到自己的时候还能有米粮剩下。
“早知道就该听文林的话,多囤些粮食了。”
说话的是一脸懊悔的李大叔。当时听到陆文林来信的内容时,他还差点和赵阿麽给吵起来了,阴阳怪气的说那陆文林就是读书给读傻了,听风就是雨。这话说的赵阿麽好像当时没和他干一架呢。
“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米价越来越高,咱们可怎么办啊?”另一位村民愁眉苦脸地回应道。
“还能怎么办,再贵还不是要买,不然到时候擎等着饿死啊?”李大叔正烦着呢,听到他还在这里问怎么办,语气瞬间就有些不好了。
那村民莫名其妙被怼了一顿,冲着前面正抓耳挠腮的李大叔无声的翻了个白眼,也不再说话,耐心的等着排到他们。
两人在大太阳底下排了一上午的队,终于在过了晌午没多久排到了他们。幸运的是,轮到他们的时候,米还剩挺多的。不幸的是,就在他们排队的功夫,米价又上涨了。
本来他们带来的银钱是能买四十石精米的,现在一上涨,他们带的银子就不够了,他们原本还想着和那伙计打个商量的,结果他们甫一开口,就被那店小二给怼了一顿,让他们爱买不买,买不起就不要挡着后面的人。被说的面红耳赤的两人也没有再讲价的心情了,只能买了四十石糙米混着陈米,先填饱肚子再说。
两人扛着自家的米,在镇门口又肉疼的掏了六文钱坐牛车回去。现在的日子,有天灾就算了,连牛车的价都涨了,两人心里骂骂咧咧的坐了上去。
要是有人说嫌贵干脆就别坐了,他们定会把头深深垂下,一句话也不敢反驳。最近城门外不知哪里来了一些衣裳褴褛的人,穿的破破烂烂的就算了,听说还会抢从镇里出来的人买的东西,隔壁村的那谁谁听说就被抢了,人还被揍的鼻青脸肿的,报了官也没找着人。在这样的情况下, 他俩扛着粮食,哪敢一个人走在路上,那可是他们一家人好几个月的口粮。还是花点银钱算了,这么多人一辆牛车他们就不信有谁有那么大的胆子。
两人靠在牛车上晃晃悠悠的到了陆家村,扛着自家的粮食低着头往家里赶。路过陆家小院的时候,不由得面露羡慕。
陆言青一家虽然也感受到了旱灾的压力,但由于提前做了准备,情况相对要好一些。他们的地窖里还有不少粮食,足够一家人支撑很长一段时间,要是节省点,吃到明年的这个时候都问题。然而,陆言青心中也明白,这场旱灾不知道还要持续多久,他们不能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