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杳杳。”
谢云晔回头看向孟锦月,他动了动唇,漆黑的眼底满是悲凉。
从萧厌出现在院中的那一刻,谢云晔便知今日他活不了。
毕竟他犯的是欺君之罪。
原本担心萧厌会迁怒孟锦月,但萧厌孟锦月的情意依然十分明显。
这也算今日唯一的慰藉。
萧厌为人偏执,但只要情意在,他总会护好孟锦月。
自从扬州戒严后,梦中谢云晔便梦到过今日。
梦到自己头颅滚地,梦中他也在想,孟锦月该托付给谁。
脑中第一个闪现的人,竟依然是萧厌。
三年前他出征时,将孟锦月托付给萧厌。
那时是他信任萧厌这个兄弟。
如今则是不得已,起码萧厌爱她。
人心易变,这世上谁都可能靠不住,谁也有可能护不住孟锦月,但唯有他和萧厌,将孟锦月看的比命还重要。
这也是今日他和萧厌能走到这般田地的原因。
“杳杳不必难受,当初谋划时,我便设想过这一天,那时也预料过今日的结局”
但当时他依然没有丝毫犹豫设计假死。
只要能和孟锦月在一起,饶是最后会死,他也甘愿。
唯一愧对的便是孟锦月和谢家人。
“我走后,你便忘了我,我能活到今日,能和你相知相识、心意相通,于我而言便已知足了。”
谢云晔又看向谢青枝:
“阿枝,是兄长连累了你也连累了祖父和谢家,我走后你不必怨怪任何人,好好回京城去,往后姨娘和祖母那边,便交由你多费心。”
“娘和祖母那边,你也莫要告诉她们真相,便叫她们依然只当我是假死。”
祖父死后,谢青枝便悄悄将谢云晔假死的消息告诉了老夫人和姨娘。
谢青枝拼命摇头:“哥哥,不要,我不要你死,你若死了,我便再也没有哥哥了!!哥哥求求你不要!”
谢青枝哭的满脸泪,眼中满是绝望。
谢云晔紧紧抿着唇,垂下眼帘。
他们都清楚,如今生死已然不是他能决定的了。
萧厌是皇帝,君要臣死,他无论如何都躲不掉。
谢云晔压下心中的起伏,用力地攥了攥手心:“你不会没有哥哥,子言日后便是你的兄长。”
林升壑猛地抬头,谢云晔视线落在林升壑身上:“子言我妹妹和谢家日后便劳烦你看顾几分。”
林升壑神情恍惚,喉咙像是堵了什么东西一样难受。
他抬起头环视四周,眼底漫上悲凉。
在场的几人,曾经都是朋友。
萧厌和谢云晔还有他,他们三人是曾一起出生入死的兄弟。
谢青枝是他从小看做妹妹,长大后心悦的女子。
孟锦月也是他的朋友。
如今,谢青枝被囚,谢云晔被萧厌逼着自尽,孟锦月即将被抓回宫中。
林升壑闭上眼睛,说不出的痛苦从心底蔓延。
“阿晔”
林升壑咬牙开口:“陛下!求您饶阿晔一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