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夫子跟老伴有一儿一女。
女儿早已出嫁,小儿子也是个秀才,在县学念书。
为了学业,小儿子一家住在县里,平时极少回来。
叶采苹一行人跟着赵进山走进钱夫子的书。
钱夫子是个鹤发老者,正在写字,看到来人便抬起头:“进山咋这么早,咦,这几位是?”
“夫子,我给你领新学生来了。”赵进山蹦过去,嘿嘿笑着。
“调皮,站好!”钱夫子笑骂一声。可见师生的关系有多要好。
“钱夫子好。”叶采苹上前道:“小女子是青河村叶氏采苹,今天是送两个侄儿来求学的。”
“哦。”钱夫子见叶采苹落落大方的,不由有些诧异。
另外的二女一男瞧着是俩孩子的父母,正紧张的直捏手。
钱夫子又望向叶轩和叶鹏,都是十五六岁的少年。
俩人不由身子绷直,叶轩道:“见过钱夫子,学生叶轩。”
“学、学生叶鹏。”
钱夫子点了一下头:“你俩也是考不上县学的?怎这个时候来求学的?”
县学的招生时间一般在年后开春,怎会拖到十月底才来呢?
“回夫子,学生……没有考过县学。也没资格考。”叶轩说,“学生只在开蒙学堂念了三年,因家中贫困而断了学,现在想重新念书,走科考之路。”
钱夫子有些目瞪口呆:“我们这……已经开始习经学了。你只学了三年……这……你会些什么?”
“小时候只在学堂背过《三字经》、《千字文》和《百家姓》,也练过字。”
钱夫子捂额:“我觉得,你们不如回到启蒙学堂,一步步学起?”
叶轩脸色微变。
叶采苹干咳一声,要不请个家教,在家一点点学?
眼下好像是这情况:叶轩只有三年级水平,但人家钱夫子是在教高中!
“不是的,轩二哥还懂《论语》、《孟子》和《中庸》,还会写一些经文呢!”赵进山急道。
钱夫子怔了怔:“怎么回事?”
叶轩说:“这些年虽然没上学,但我却没荒废学业。书是进山的,他每一本书,都会借给我抄。还有堂上的笔记注解……我都背得滚瓜烂熟。我不懂的地方,进山都会给我解惑。”
钱夫子懵了,手中的书啪地扔赵进山脸上:“好小子,自己还没学明白呢,竟然给人当起夫子来了。”
“呜……夫子,我错了。”赵进山扑通一声,一个滑跪过去,抱着钱夫子的腿就嚎:
“我不敢当夫子……可是……轩二哥太可怜了。他明明这么喜欢念书……我只好把书借给他抄。”
“经书上那些注解,都是夫子你注的,我没敢教他啥。就是他有不明白的,我只能就自己的理解解释了一下……”
叶轩见状,急道:“钱夫子,你不要怪进山,你若是不愿收我,我们立刻就走。至于抄了你经书上的注解……”
“行了,这些注解也不是什么秘密。”钱夫子微微一叹,摆手道。
每个读书人都有自己对书的理解,然后把这些注解标在书上。有些秀才或是童生还会把这些书卖给书铺,让书店印着卖。
他的注解也是一样,也卖给了书铺。
还有,他每个学子都人手一份。
要是自己教的东西不能传授出去,哪个敢跟他读书。
这些学子长大了,说不定以后也会当上夫子,然后把这些知识传授下去。
他不是气自己的东西被学了去,而是气赵进山不知好歹。
自己都没学明白,就教人了,就怕误人子弟。
毕竟赵进山的水平……实在是一言难尽!
在自己教过的这么多学生中,算是极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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