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这个家族神秘在哪里?”
岳北对周清尧这张没有任何激动的脸,有些挫败感:“你想想,谚语说‘富不过三代’,这个家族延续了八代,每一代都十分出色,建造的宫殿建筑群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他们到底有什么技艺上世代流传的秘诀?他们到底是如何保持种性一直强韧?除此之外,第一代样式雷据说是应招入宫修缮皇宫,凭着高超的技术取得了康熙的激赏,千里迢迢来历不详一鸣惊人从此在清朝朝廷混得风生水起,福泽绵延子孙,荣宠八代不衰既有实权又有声名,还没有任何的负面记录。这简直是神仙一般的家族!”
关北海止住了激动的岳北的话头:“所以你就想好好挖掘这里面的素材?”
“必须的。而且……”岳北斜眼看了看关北海:“有件事我得跟你说,前几年雷家在北京的祖坟不是被房地产承包商推平了么?当时这事闹得还挺大。雷家后裔都愤懑不平。当时有盗墓贼混进工地浑水摸鱼地去挖雷家祖坟里面,后来清点的时候,发现被盗得很严重。雷家后裔也不知道祖坟里面到底埋着什么。但是前些日子……我在潘家园的一个朋友,意外得到了雷家祖坟里的东西,据说是珍贵的“样式雷”某处宫殿的画样。我好说歹说,他才答应给我看看。”
关北海神色凝重起来:“样式雷的‘图样’?那东西可不得了。雷家自上世纪没落之后,子孙们温饱不继,把祖先设计园林留下的图纸到处变卖,大部分流落到海外。所幸有志之士保护了部分图纸,保存在故宫档案馆里,清华大学里也有一些。文革的时候,雷家后人为了避祸,把家里剩下的所有的样式雷图样都烧掉了。我能跟你一起去看看吗?”
岳北点头道:“我既然告诉了你,当然知道你肯定想去。我跟那朋友说一声,应该没问题。我和他交往几十年了。”
周清尧忙不迭道:“岳先生,我能不能去?”
岳北以眼神询问关北海。关北海拍了拍周清尧的肩,对岳北道:“现在小周和我是一个人。”
这句话周清尧直听得心头咯噔,满身鸡皮疙瘩纷纷掉。岳北却没往那意思想,只以为关北海特别信任周清尧,点头道:“那好吧,我一起问问。”
黄昏的光线照在潘家园的塑料顶棚上,繁华的人流已经走空,琳琅满目的珠宝玉石古玩字画摊位也早早歇业。潘家园的摊主在下午五点之前都会全部关门大吉。因为他们要准备另一种交易。
这种交易的地点通常不起眼,狭小的巷子破旧的店内堂不起眼的居民楼。但是买主和卖家都深深懂得,这比白天摆摊卖的利润要赚得太多,物品也要珍贵数倍。潘家园的白天,永远不要想买到真正意义上的古董。唯有潘家园黄昏之后,这个全国最大的古玩流通市场,才真正醒来。
岳北引着关北海和周清尧走进潘家园旁边一栋老式的居民楼,按了门铃后进了楼道。这从这从任何意义上来看都是中低档的小楼里,灰尘密布,墙边还有老式的蜂窝煤,全城供暖已经接近十年,这里不可能还在烧炉子,唯一的解释就是这里的某些人家,数十年都是空屋。
空屋的用途有很多。
一边上楼,岳北给关北海他们小声地介绍,声音振动让些许墙灰剥落下来:“文先生是我的朋友。十几年前,我还年轻,绞尽脑汁搜集资料。在西藏的时候,考古队要上雪山,拦着我不让去,我偷偷跟着他们,结果却跌下了雪崖。是文先生救了我,他说自己是地质考察的,一年到处跑,后来不干了,就在潘家园开了家店面,专门卖石头。他懂的古董知识非常丰富,特别是建筑机关之类的,当年挖掘明十三陵时,还有考古队员来请教他,解开了那个抵在墓门后面的自来石的机关呢。”
话音未落,就来到了目的门口。岳北敲了敲门,开门的是一位默不作声的圆脸少年,大约十四五岁,对岳北鞠躬,请他们进门。他们听到客厅里传来一个低沉而有磁性的声音:
“阿卓,去给客人泡茶。岳老弟,你和客人们进来吧。”
那名沉默的少年朝岳北他们弯了弯腰,便利索地离开。他们走进门,客厅中央的实木地板上,身着唐装马褂的男人坐在一副大轮椅上,转动轮椅的轮子,面朝他们这边,腿上盖着一块毛毯,毯下露出的裤管空荡荡的。
关北海吃了一惊,没想到曾经在雪山上救过岳北的文先生,如今是高位截肢瘫痪。尽管如此,他的气质却十分澹然淡泊。鼻子下方有两撇稀疏却整齐的髭须,唐装的排扣从高领的第一颗就扣上,锁得严严实实,更显得身躯单薄。他的头发很仔细地梳到脑后,鬓边已经有几缕白发,更给那张依稀年轻时俊秀的脸上添了几丝风霜。但是最让关北海注意的还是文先生的眼睛,透着从容镇定的智慧,只一眼,就仿佛看透了事情的本质。
虽然坐在轮椅上,这也是个厉害角色啊。关北海下了结论。斜眼却瞥见周清尧从看到文先生时,脊背就像是在微微发抖,不禁疑惑。
周清尧却是感觉心都要蹦到嗓子眼了。进入客厅的一刻,他就要狠狠地掐自己的手心来保持沉着冷静,不露出惊讶的表情。
岳北带他们来见的文先生,才不是什么地质队的学者,也不是什么潘家园的店主。
是老大唯一的师弟,暗金门的二爷!
作者有话要说:这更是在火车上码的,我正在锻炼用手机打字的能力,拇指和食指酸得像泡菜。另外谢谢好心的代发君。
最近转码严重,让我们更有动力,更新更快,麻烦你动动小手退出阅读模式。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