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亓笙转过身,脚下的步轻盈,而步履在抬起放下之间却有着几分沉重。空荡荡的屋子之中,只有这几把椅子和一张桌子。而那桌子上面,放着的几张纸已经被白亓笙烧成了灰烬了。
此外,桌子上最引人瞩目的便是那一把剑了。那是白亓笙的剑,即使是在这样阴沉的光线之下,依旧闪烁着令人敬畏的银光。白亓笙走近桌子,眸子随着他伸手去拿剑的动作而紧紧地盯着那把剑。
这是一把不轻剑,沉甸甸的重量放在手中,因为沾染空气寒冷的铁质,让白亓笙觉得手心冰凉。这把剑已经跟了白亓笙有好几年了。自从白亓笙记事起,这剑便常伴他的身侧,令白亓笙觉得心中尚有几分慰藉。
不过,可惜的是,这把剑跟了他这么多年。虽然他平时也将这剑戴在身上,但是能够用到这把剑的机会却并不多。而今,或许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白亓笙看着手中苍劲有力的雕刻着‘白’字的银色剑身,心中生着一种涌动。
“公子!”伴随着阿品熟悉的沉重而小步快速的步伐,是阿品低沉而关切的声音。阿品的头从旁边的楼梯之
中探了出来,他黑黝黝的脸上沾染着几分已经干涸的血迹,黑色的瞳孔关切的看着白亓笙。
白亓笙点了点头,握着剑的手,力度便又加大了一些。
然而,白亓笙并没有选择离开,反而是往着相反的方向去了。阿品也早已经知道白亓笙心中是如何想的,此时再劝也早已经来不及了,便只能够紧紧地跟在白亓笙的身后。
两个人一前一后踩着细碎而快速的步伐往着楼上走去,其间他们能够听到打斗的声音距离他们已经越来越近了,空气之中硝烟的弥漫,也越来越浓重。
白亓笙站在屋顶,手中执剑。风毫不留情的将他的头发吹起,发丝随着狂乱的风,胡乱的拍打在他面无表情的脸上。而他身上那深蓝色的衣服也随着风的钻入而鼓了起来,偏向一边,凸显出他瘦弱而笔直的身躯。
而白亓笙的脚下,正是一片一片的浴血厮杀。每个拿着刀的侍卫,双眼都不满红色的血丝,他们一个一个额头上的青筋暴露,面容在厮杀的血液喷薄而出的时候,沾染了密集的血珠,而这些血珠早已经凝结成了黑色的硬块。不,在一切还没
有凝结的血珠下,又不停的覆盖着新的血珠,因为过于用力的睁着的双眼和一直紧绷的面容,使得整个面颊呈现出一种狰狞,仿佛来自于血城,然而他们自己毫不知情。
一切的一切,都已经陷入了一种屠杀之中。没有人能够在此时,注意到对方的面容,大家唯一能够注意到的便是那锋利的银光的闪过。
除了,这站在屋顶上的人。将一切,完全的尽收眼底。不曾停止的硝烟,从白亓笙的身后缓缓地升起,像是给他增添了一层幕布,浓黑色的伴随着血腥的气味。
而白亓笙的面容,依旧宛如最初,没有一丝丝的动摇。甚至,在这硝烟的衬托之下,仔细观看的话,就会发现他的双眼之中,竟然有着一丝难以掩饰的兴奋。刹那间,白亓笙看起来竟然像是地狱的修罗一般,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而双眼之中是让人捉摸不透的神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