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的萧情自幼在封闭家庭里长大,也没有上过学堂,读书识字都是萧老爷自己找人安排的,眼界多少受限,更加看不得他人来侵犯自己阵地,更何况还是个她没有见过的外姓人。
可是她不一样,她接受的是正统的教育,她所认为的命运是靠自己来争取的。
绝对不能就这样轻易倒下!
再说了上数四五代,萧家那都是有名的,凭他是谁,也想觊觎?
“没那个本事还来揽金刚钻,嘶。”萧情倒吸一声,柳条一甩在地,肚子里叽里咕噜乱叫一通。
她捂得紧紧,小脸皱巴巴,心里直犯嘀咕,“指定是早上吃肉吃多了。”
祠堂内一片闃静,萧情扭动脖子,目光沿着门槛慢慢爬到了庭院之中。
无人看守!
三十六计走为上!
她从软毡上站起,缩着小步子往外挪移,肚子里已经响起警铃,再也顾不上其他,赶紧抬步快跑。
“哎呦!”
谁知道,这一个不小心直接被门槛绊住了脚,整个人摔了个狗啃泥,连人带屁一同摔出了门。
“萧老爷,这是?”
萧情心头微悸,这声音?
她慢慢抬头,一张逆光的脸映目,见底是透视而来的惊异。
男子清绝眉目中多出的是她已经见怪
不怪的神情,他嘴唇半张,似乎有话要说,但显然已经全部哽在喉咙。
萧情收起打探,赶紧从地上爬起来,身子还没有站稳,就挨上了重重一记爆栗,“你个死丫头,让你好好跪祠堂,跑出来做什么?真是丢人现眼,滚回自己院子去。”
萧情心里有委屈,但却说不出,眼中生生闷得见了红,她没回头,转身跑了出去。
男子扭头去望,却也只瞥见了她衣角的一点盈黄。
那一阙如同雀跃在眸的莺燕,分秒燃亮了他心尖上的长明灯。
“世子爷,和我进祠堂吧。”萧老爷在旁提醒。
“好。”
江昀跨过门槛,率先入目的是满堂的灵位,黑木上躺着大大小小的烫金小字,他打眼望去没有看见一个江字,忽而笑了笑,捡起地上的绿柳枝,“看来是萧家的老祖宗让我留下来了。”
萧老爷没懂他的意思,只是上赶着解释,“你太爷爷走得匆忙,灵位来不及摆,我明白这萧家的基业中也有你们江家一份力,这我们都是记在心里的,只是到底是萧家的祠堂,我和族里的老人家商量过了,把你太爷爷的骨灰迁入萧家墓园和老祖宗们葬在一起也算是补偿。”
“不必了。”江昀语气由冷变
温,“太爷爷生前就不喜热闹,也不必再大费周折,更何况我也明白萧老爷肯收我为徒已是仁至义尽,不敢再奢求其他。”
萧老爷叹了口气,拍拍江昀的肩膀,“世子爷,你大驾到此,放心,到了这里就当做是自个儿家,稍晚一些我再带你去见一下族里的老人,先去休息一下吧。”
“嗯。”
江昀从祠堂中走出,一阵穿堂风忽而刮过,几片海棠花瓣卷落在脚底,他低下眼。
惨烈的红色,彰显着它生前对尘世不公的叫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