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到了玉兰院儿时,韩氏已经在屋里开嚎了,一边嚎还一边喊着:“我肚子里怀的是凤家子嗣啊!你不能这么对我,我一定要请老夫人为我做主!”
粉黛也跟着道:“待父亲回来还要告诉父亲,你根本就是故意的,你要害死姨娘肚子里的孩子。”
立即有康颐的声音传了来:“妹妹误会了,我这真的是为了你好呀!这是我们千周皇宫里传下来的护胎方法,你若按着我说的去做,保证能生下一个健康的孩子来!”
“你是在诅咒姨娘?”粉黛尖叫起来,“如果不按你说的做,生下来的孩子就不健康是吗?”
“这……”康颐无奈地道:“这真的是最好的法子,信你们可以请个大夫来问问。”
“问什么问呀!大顺世世代代传下来的老方子就是原先那样,你出门去打听打听,谁家养胎不是那么养的?还是健康,屋子里炭都撤了,这才几月?你是成心想把姨娘给冻死!”
康颐被两人制问得没了脾气,只好道:“老太太让我亲自来护韩妹妹这一胎,我必当尽全力。这的确是我们千周几世盛行的护胎方法,妹妹若不信,大可以等老爷回来请他派人到千周去打听打听。这事儿就是闹到老太太那儿,我也是占理的。”
说话间,凤羽珩已经进了门儿,康颐一见她来了,就像见到救星般,赶紧过来对她道:“阿珩,你快给说句公道话吧,老太太让我照看着韩妹妹这一胎,我可是尽了全力。可是粉黛和韩妹妹却无法接受,我也实在是解释不清,你是大夫,你来说说,我撤去炭火,让她多吃果皮,换了这屋里还有木料味道的新家什,究竟是对是错?”
凤羽珩看了康颐一眼,再看看韩氏面前摆着的一盘子已经削好的苹查皮,还有这一屋子旧家具,她就想笑。
凭心说,如果韩氏
能安份下来按着康颐的法子安胎,到的确是能生个更健康的孩子出来。这年头没有农药化肥,没有工业污染,吃果皮可是比吃果肉的营养价值要高上许多。可惜,这道理韩氏不可能明白,更可惜,她不可能帮着康颐说话。
看着康颐期待的目光,凤羽珩忽然就展了个笑,然后主动拉起她的手,一脸理解地道:“阿珩知道母亲也有难处,毕竟为了迎娶母亲进门父亲的确是偷偷的背着祖母,从公中支出了不少银子。如今府里各院儿都是在自己支撑着开销,想必母亲也是想给姨娘好好安胎,却实在是银钱上有些捉襟见肘。没关系,祖母早就有话,韩姨娘这边的一切开销都先从她那边取用,实在不行,阿珩也是会接济些的,苦了谁也不能苦了没出世的凤家子嗣呀!所以,母亲想要为府里节省开支,大可以从旁处节省,还请放过韩姨娘吧!”
凤羽珩的话实在是把康颐给惊着了,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面前这个一脸关切的女孩,怎么也想不到凤羽珩竟能说出这样一番话来。康颐不解:“阿珩,你医术高明,不该连这个道理也不明白呀!”
凤羽珩叹了口气:“母亲,苛待韩姨娘的事阿珩自会在祖母面前求情,但还望母亲能不要再说这样的话。阿珩纵然是大夫,也是大顺的大夫,大顺人安胎向来就是这些规矩,别的,我也不会。”
“姨娘!”粉黛突然惊叫起来,“你听到了没有,二姐姐都说了,她是故意的!她是在故意害你!”
韩氏吓得魂儿都快没了,一手抓着粉黛,一手死抓着丫头阿菊,全身都哆嗦。内宅争斗,打从她进了凤府就没间断过,从前怀粉黛的时候就已经心惊胆颤的,但那时候是因为有沈氏。原本想着这次凤家没有主母,她能安心地生下这个孩子,谁知康颐入府,
且一进来就如此明目张胆地打压她,这样下去,这个孩子还生得下来吗?
粉黛一直以来对康颐都有很大的敌意,哪怕当初康颐把她从皇上面前给救了下来,还亲自带了她一天,她还是喜欢不起来这位长公主。在她看来,康颐就是个搅局的,要是没有康颐,韩氏这一胎若生了个男孩,指不定就能爬到主母的位置上去,那她的地位也就能随之提升了。谁知道如今一切梦都成了空,这康颐居然连个未出世的孩子都容不下。
粉黛此时就当凤羽珩是根救命的稻草,奔上前却死抓着她求道:“二姐姐,你可一定得给我们做主,你要是再晚来一步,姨娘肚子里的孩子就要被她给害掉了呀!”
康颐也无心辩解了,因为她知道凤家姐妹除了凤沉鱼之外,哪一个都是不欢迎她的。这样也好,借这机会就推了给韩氏安胎的活儿,老太太也说不出什么来。
想一这,她叹了口气,对两人道:“既然千周的方法不适合大顺,那便按着大顺的老法子来吧。我这就去禀明老太太把这差事卸了去,也省得耽误了韩妹妹安胎。”
说着话就要走,却听到凤羽珩开口说:“母亲这差事是卸不去的,最多就是不再插手韩姨娘这边的事罢了,但日 常还是得盯着,免得被其它有心之人动了手脚。”
粉黛有点不安心,叫了声:“二姐姐。”
凤羽珩笑着拍了拍她的手:“有母亲亲自照看,必然能保韩姨娘这一胎稳稳落地。母亲,你说是吗?”
康颐还能说什么,只能硬着头皮点了点头,心里却在巴望着但愿老太太别跟这凤羽珩一样的心思。
当晚,老太太把侍候在康颐院儿里的夏蝉叫到了舒雅园,很是担忧地问她:“那康颐可是有意要加害韩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