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即,姚显似乎也觉出自己这话说得有点儿夸张,于是赶紧给自己找场子:“我的意思是说,人总是会变的,过了这么多年,我也一年比一年老,你没听说么,这人一老啊,就容易添脾气。你想想你自己,现在是不是比年轻那会儿脾气大多了?”
天武没等说话呢,章远又开腔了:“姚大人这话说得可不对,皇上现在的脾气可比年轻时候好多了,至少年轻时候他要跟你打,你指定打不过他。不像现在,多少还能对付几招。”
天武摆摆手:“好汉不提当年勇。”
姚显抽了抽嘴角,跟天武商量:“我其实也不是冲着你不想回太医院,关键是我答应了我们家阿珩,要帮着她在咱们大顺多开几家大医院,让咱们大顺的百姓能够尽早地体验到全民先进医疗,这也是为你分忧啊!”
天武也不是不明事理的人,姚显这话一出,他眼睛瞬间一亮,马上就想起这样的话凤羽珩似乎也和他说过。京城里的百草堂一早就有人跟他汇报过,不但大夫手法新鲜高明,还出售很多奇怪的药丸和药片,有个小大夫叫乐无忧,还会做一种叫做“手术”的东西,很多不治之症到了百草堂都能术到病除。当然,他还知道,那些药丸药片都是凤羽珩亲手做的,那些高明的医术,也都是凤羽珩教给大夫们的,甚至那个叫乐无忧的后生,也是凤羽珩女扮男装的。那丫头这么做,就是想要尽自己的能力去减缓老百姓在病痛上所承受的痛苦,的确是在为他分忧啊!
姚显从天武的神态中看出门道,赶紧又加了把劲儿劝道:“就凭咱俩
这么些年的关系,那我不得为你分忧解难啊!不得帮着你平定天下啊!是,我回宫了,咱们能没事儿就凑一起喝两盅,可是喝酒重要还是家国天下重要?不得有个孰轻孰重吗?”
章远对姚显这几句话十分的推崇,赶紧赞道:“姚大人心怀天下,这才叫真正的神医啊!”
天武白了他二人一眼,还是有些不乐意,但总的来说也算是接受了。章远赶紧把两人扶了起来,又给天武整理好了衣裳,这才叫下人们给送到屋里去坐着。
这时,厨下的酒菜也端上来了,很快地,屋子里就传出推杯换盏的声音。
凤羽珩松了口气,还好,爷爷这关也算是过了,至少天武并没有怀疑。她还真怕天武像姚氏那敏感,万一让他察觉出不对劲,那才真叫个要了命了。
不过她以前也想过,天武这性子打多少年前就跟姚显交情甚好,想来原本的姚显脾气也跟天武差不太多,爷爷的性子就也很吻合,这才能让这对于姚显来说是单方面的初遇也能没有丝毫违合感吧!
她一边合计着一边往院子里走,章远很快就看到了她,赶紧过来行礼。凤羽珩问章远:“他俩在里头喝,没事儿吧?”
章远摊摊手:“有事儿也没辙啊,皇上不让下人侍候,把人全都给赶出来了。”
凤羽珩拧着眉心往门口瞅了瞅,然后朝着章远一招手,“跟我来!”
于是,章远就跟着凤羽珩一起猫着腰去趴墙角听声儿了。很快地,就听到屋子里碰杯声不断传来,同时夹杂着天武的声音:“我说姚老哥,我不是不理解你的医者仁心,关键你也得理解理解我,你说这么些年我一个人在宫里头,云翩翩云翩翩不理我,老九老九还出去打了两年多的仗,其它的人一个个就跟木头桩子一样,要不就是那群一天到晚叽叽喳喳的这个妃那个妃,我瞅着长得都一样,我都分
不出来哪个是哪个。唉,身边来个说话的人都没有,这日子也是憋屈得很啊!”
章远听得直想往里冲,凤羽珩好不容易才给拉住,他气得跳脚:“敢情我这些年的话都白说了不是?他不能一见了姚大人就把我的功劳都抹杀了呀!”
凤羽珩这个劝啊--“父皇喝多了,章公公你别跟他一般见识。”
章远气得脸都红了,凤羽珩瞅着他那样儿,八成这憋着气儿晚上回宫就得跟天武打起来。也是可怜了老皇帝,傍晚的时候在郡主府跟太医打一架,晚上回去还得在皇宫里跟太监打一架,这一天天的,净打架玩儿了。
这时,屋子里姚显的声音又传了来,首先就纠正了天武一个严重的错误--“姚老哥?我说你这排的是什么辈份啊?我外孙女是你儿子的未婚妻,我比你大一辈呢!”
天武同他解释:“不能那么论!我儿子多,大儿子都奔四十去了,你外孙女才十三,要都那么论,还不得乱套了。咱们个人论个人的,你比我年长一些,就叫老哥。”
姚显合计了一会儿,点点头,“那行吧!你爱怎么叫就怎么叫,反正你是皇帝。”
天武鼻子没气歪了,“这时候知道我是皇帝了啊?”
姚显也不服:“怎么的?我看你这皇帝当的也不咋地啊!就你身边儿那太监,不也挺不着调的?”
天武一摆手:“他啊!打小儿就那样儿,不着调就不着调吧,平时就指望那么个不着调的给我解闷呢,不然都快憋死了。”
姚显突然觉得这当皇帝也实在是憋屈,跟世人眼里的三宫六院光天酒地完全不一样啊!他端了酒杯,“来,老弟,不想那些个不高兴的,想些有意思的,比如说还跪在前院儿抽嘴巴子的凤瑾元,是不是觉得特来劲儿?来,喝酒!”
天武亦举起杯:“要不我派人把他叫过来,让他跪这儿抽?就当给咱俩下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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